清晨下了一场小雨,驱散了初秋时节秋老虎带来的回热,让人感到一丝神清气爽,有了点秋季凉爽的感觉。
毛孩从营帐中钻了出来,哈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放眼看去,农民军正在分队渡过潩水河,张献忠的大旗飘扬在对岸左良玉昨夜连夜放弃的营地里。
这段时间农民军一直紧追在左良玉的屁股后头不舍,农民军兵多,张献忠、贺一龙、拓先龄等部可以轮番休整追击,左良玉手下只有三千昌平兵,只能依靠骑兵的机动能力和速度试图甩掉追击的联军,若是被一部咬上,很快其他各部都会蜂拥而至,左良玉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更别说还有武乡义军和贺锦、李万庆等部一直在侧翼行动,试图两面包抄,左良玉只能拉着军队一路狂奔,不敢有一丝停歇,以免被联军包围。
“但是左良玉这么乖乖的往开封跑,还真是有些奇怪……”毛孩咂巴着嘴,学着吴成的习惯摸着下巴:“他一直这么不停的跑,就是为了不被包围,可若是被逼到黄河边,有黄河阻拦,岂不是自陷重围?难道真要抛弃开封府不管,逃过黄河不成?”
眼神四处乱瞟了一阵,毛孩摇了摇头:“嘿,管他的呢,这些破事反正有成哥他们去费脑子,俺忧心个什么劲?”
说着便钻进帐篷里去收拾行装,不一会儿,一股饭香传来,毛孩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端着一托盘的饭菜进帐,正是张献忠的义子李定国:“毛大哥,义父让额来送些饭食给你,探马在在尉氏城附近发现左贼踪迹,革里眼大王的兵马先去追了,咱们稍稍休整之后便要跟上去。”
“尉氏,这是要走朱仙镇北上开封吧?”毛孩耸了耸肩,让那娃娃将托盘放下,拿着一个煮鸡蛋剥了起来:“看来左良玉是真准备往开封跑了,张小弟,你觉得左贼会逃过黄河吗?”
“联军四面围堵,左良玉不过黄河就是被围死的下场,他能看着怀庆府城沦陷,说明他不是个老实听话的将领……”李定国也拿了个鸡蛋剥着:“说起围堵之事,义父还要额问问你,渑池和登封闹的乱子如何了?不会影响吴帅的进兵吧?”
“渑池受创严重,金银粮食和各类物资损失不少,最关键的是伤亡了一百多个教导官吏……”毛孩叹着气摇着头:“好在杜先生没事,金银物资的损失都可以再补充,教导官吏的伤亡主要是影响咱们各个根据地的建设,对大军行动倒是没什么影响,你让八大王放心便是。”
毛孩解释完,一口将鸡蛋吞下,端着粥碗喝了两口,却见李定国一边吃着鸡蛋,一边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疑惑的和他对视了几眼,猛的一拍额头:“呵!差点忘了你的事!”
毛孩在一旁的包裹里摸来摸去,摸出两本小册子来,递给李定国:“张小弟,俺就会个查探侦查,打仗的事懂不得多少,你的那些问题,俺只能让人送回去让吴帅给你解答,这两本册子,是武乡义军里各部将帅、教导和军官士兵们在训练作战中总结的经验教训的汇总。”
“吴帅说了,武乡义军逐渐发展壮大,光靠着作战提拔和集中培训已经不能填补义军的军将、特别是小旗、总旗这些基层军将的缺口了,所以之后武乡义军里头准备仿照杜先生的大学堂设一所军校专门培育军官,这些汇总的经验再结合历代兵书,去芜存菁,编纂成军校的教材,你既然想学打仗,吴帅便让人誊抄了一份送你。”
“吴帅器重,额定然不会让吴帅失望!”李定国兴奋不已,接过那两个册子便翻阅起来,过了一阵,抬起头来犹犹豫豫的问道:“吴帅如此倾囊相授,就不怕俺义父把武乡义军的东西都学了去?”
“何出此言?”毛孩愣了愣,见李定国一副为难的模样,渐渐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叹了口气:“吴帅说咱们和八大王不是一路人,张小弟你也感觉出来了?安心吧,既然不是一路人,我武乡义军的精髓八大王就学不得……吴帅一直说,如今敌强我弱,农民军的兄弟能尽快成长起来,都是好事。”
“精髓!”李定国咀嚼着这两个字,轻轻握了握手中的册子:“所以这两本册子,只是武乡义军的皮毛而已?”
“要拿去做教材的,又怎么可能藏私?”毛孩摇了摇头,嘿嘿笑道:“也不知怎的,吴帅对你这娃娃喜爱的很,直说了‘张定国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武乡义军一点不藏,但能学得了多少,就看他自己的本事’,这两本册子都是汇总,还没有经过整理提炼,都是原汁原味的东西,吴帅说你拿去结合戚武毅的兵书看,一边看一边自己总结提炼,不懂的尽管写信去问吴帅,必然受益匪浅。”
“谢吴帅厚爱!”李定国淡淡笑了笑,身子却微微紧了紧,拿着那些册子继续翻阅着,不再说话。
毛孩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喝着粥啃着饼,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张小弟,俺也不知道八大王对武乡义军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但吴帅说俺们武乡义军一贯坦坦荡荡,敌强我弱,大伙如今是抱团取暖,但武乡义军和八大王走的不是一条路,以后终归还是要分道扬镳的,这一点吴帅从来不隐瞒,八大王心里也清楚的很,你和俺们交际,不必有芥蒂。”
“当年在陕北若非义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