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方丈室乃是寺中方丈起居理事之地,后世乾隆皇帝游历少林之时,曾将此地选为行宫,除主院之外,东西两侧还有东寮与西寮两个厢房,作为执事僧居住和处理佛事之地。
武乡义军和农民军杀入少林寺,常住院里的僧众基本都在往方丈院汇集,吴成赶到之时方丈室前已是满地的尸体,数百名少林武僧用蒲团、板凳、刀棍等各式各样随手取来的武器以武护寺,毫无例外,统统被火铳弓箭射杀。
方丈室中传来阵阵诵经之声,躲在里头的和尚基本都是一些年老体衰的老和尚和普通僧众,面对武乡义军的火铳和农民军的羽箭,只能一齐不停诵经,不知道是不是在祈求佛祖显灵,从天而降一招如来神掌把所有贼寇拍死。
农民军的老营兵一心想着银粮,武乡义军的战士们昨夜也分部属开过动员会,教导们收集了一大堆少林寺作恶的证据,阐明了消灭少林寺的意义,所以他们才能在这佛家圣地里大开杀戒。
但如今这个时代有几个不敬鬼神的?听到这些和尚齐声诵经的声音,一时间纷纷停在原地,谁也不敢往里走。
但吴成可没什么顾忌,从一名火铳手手里接过一杆火铳,朝着方丈室就射出一发铅弹,方丈室里的诵经声顿时凌乱了不少,传来几声惊呼,吴成却毫不在乎,将火铳还给那名铳手,又取来一支火铳,依旧是随意开了一铳。
方丈室里的惊呼声更多,诵经声戛然而止,吴成冷笑一声,朝绵长鹤点点头,绵长鹤迈步向前,大喊道:“无牙帅吴帅、左金王贺大王在此!尔等秃驴速速出来叩拜!”
贺锦扑哧一笑,压低声音朝吴成笑道:“嘿!吴帅,你这诨名倒是贴切。”
“一位故人取来嘲讽我的绰号,如今他不在了,我得帮他把这绰号打响名头!”吴成微微一笑,此时方丈室室门大开,老主持从中走了出来,扫视着室外围着的一众军卒,脸上全无惧意,一副古井无波的宗师模样。
“阿弥陀佛,贫僧有礼……”老住持走上前来,朝吴成和贺锦唱了个佛号:“佛门清净地,怎可以刀兵污之?我等出家之人,一贯慈悲为怀、六根清净不理俗事,不知二位施主,何故要灭我少林?”
贺锦嘲讽的笑了笑,吴成扶着刀回道:“老和尚,佛家讲因果善恶之报,你们若真的慈悲为怀、六根清净,谁会来招惹你们?你说的这番话,你自己信吗?”
老住持默然一阵,叹了口气,行礼道:“两位施主,军粮银钱,你们要多少,少林寺都能想些办法,何必非要让千年古刹遭此兵灾?”
“军需钱粮,少林寺数万亩良田、十余万佃户,能产出多少钱粮兵员来?这笔账我们算得清楚!”吴成向前迈了一步:“钱粮易得、民心难聚,灭你少林,能为多少遭难的百姓妇女伸冤?万亩良田,能让多少佃户村民不再挨饿受冻?十余万佃户百姓的民心,五万两白银能买到?老和尚,你说我们该如何选择?”
“原来如此……”老住持长叹一声,苦笑道:“平日教导他们修佛行善,没有一人不埋冤、阳奉阴违的,寺规清律形同虚设,佛祖眼皮底下做着这些腌灒事,又怎会不遭天谴?少林寺有此劫难,命中注定也!”
老主持叹了一阵,双手合十恭恭敬敬朝吴成和贺锦行了一礼:“两位施主,贫僧约束寺众不利、护寺无能,合该与寺同亡,但寺中僧众上万,并非人人都作恶多端,有不少只知吃斋念佛的僧众和不少年纪尚小的沙弥,请两位施主多行仁善,少造杀孽……”
“老和尚,你放心吧,武乡义军从不滥杀!”吴成抽出腰间匕首,扔到老主持脚下:“寺里的和尚都会经过公审,若确实没有罪过,百姓自然会饶他们一条性命,老主持,你毕竟是这少林的主持,看在佛爷面子上,就不让你受公审之刑了,你自己了结吧。”
“平日不修善果、今番得此恶报,罢了,罢了!”老主持颤颤巍巍的拾起匕首,在脖上一抹,鲜血喷涌而出,老主持扑倒在地,身子还在轻轻抽搐着,方丈室内涌出十几个和尚沙弥,一个个凄厉的喊着“主持”,围在他尸身左右诵经超度。
“等他们念完经,一齐锁拿了,各部清理少林寺,把所有的和尚都搜出来,一齐收押!”吴成不再理会那自尽的主持,朝着大雄宝殿走去:“藏经阁里的经书文卷都要保护好,蒲教导,你领一队教导去监院,把少林寺的账簿、粮册什么的都收集整理了,那些大和尚里找个人押去粮仓金库,所有的粮食金银都要点算清楚!”
身旁一众将官和教导领命而去,吴成和贺锦回到大雄宝殿之中,大雄宝殿中还没来得及清理,大殿中一片糟乱,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着,火铳射出的弹孔在几根漆红的顶梁柱上清晰可见,巨大的释迦摩尼像一直慈眉善目的俯瞰着殿中的芸芸众生,被溅了一脚的鲜血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贺锦随手取了几根香,就着殿中余火点燃,几个亲兵寻来蒲团,贺锦跪在上头,朝佛祖金身像认真恭敬的拜着,吴成瞥了他一眼,走到佛祖像前,伸手敲了敲佛像,咧嘴一笑:“铜的,这么大一个佛像不知能熔成多少铜料?拿来造炮造钱都不错。”
贺锦吓了一跳,赶忙拦到:“吴帅,这可是佛祖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