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吴成咀嚼着这三个字,微微坐直了身子:“咱们进河南以来,这少林寺的名号听过不少次,很是有名啊!”
“河南佛教兴旺,名刹古寺众多,这少林寺就是其中最昌盛的一个,自然是有名!”李际遇解释道:“这少林寺不是简单的禅寺,还是受朝廷册封的‘禅宗祖庭’,主持方丈基本都受朝廷册封为河南的僧纲司都纲,总管河南的禅宗僧务。”
“朝廷扶起来的寺院,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贺锦有些好奇的问道:“但再怎么说也是拜着佛爷的,出家人慈悲为怀,总不会做得太过。”
“狗屁慈悲!”李际遇破口大骂:“大王您有所不知,那少林寺有朝廷撑腰不说,寺众上万,武僧僧兵就有五千多人,人人都是从小训练刀兵拳脚,厉害的很!当年东南抗倭,朝廷还得从少林寺调武僧去帮忙。”
“少林寺这么多人,僧人每日念佛练武、不事耕种,他们吃什么喝什么?”李际遇指了指自己:“只能靠着佃户种田供养,这少林寺就是嵩山地区最大的地主,地主对佃户何时有过善心?侵吞土地、随意提租、放贷害民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了,大王可以到嵩山周边县府问问,有几家农户佃户没受过少林和尚的压迫盘剥?”
“少林上万男僧,不少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肯守清规戒律?四处祸害良家妇女,所谓‘有闺女的种水浇地,有好媳妇的种好地,有烂媳妇的种烂地,没有女人的开荒地’,他们有朝廷撑腰,官府都不敢拿他们怎样,又从小习武、人多势众,打也打不过,嵩山周围不少女子就被他们夺了贞洁。”
李际遇一拍桌子:“不瞒大元帅和大王,在下和几个村子的兄弟们起意联保,大半就是为了抱团对付那少林寺的僧众,咱们联保各村的青壮里,十之八九是少林寺的佃户。”
“佛门清净地,跟朝廷搭上关系,也搞得这么乌烟瘴气!”贺锦偷眼瞧了瞧吴成,摆出一副愤慨不平的模样:“欺压百姓,淫辱妇女,该杀!”
吴成似乎没听到贺锦的评点,看着激动的李际遇,嘴角牵出一丝笑容来:“李壮士,你对少林寺如此熟悉,恐怕是早有想法了吧?”
李际遇一愣,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大元帅看出来了?那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山位于嵩山西峰,顶宽平如寨,上下分两层,有四天门之险,三十六峰、山势险峻,还有小饮马池能够取水,少林寺在少室山上建有七十二分院、二十五堂门,能容纳上万僧众生活。”
“所以也能屯兵!当年金宣宗便曾屯兵于少室山抵抗蒙古军,故而少室山又称‘御寨山’!”李际遇冷笑道:“大元帅说的没错,在下早想占了那少室山立寨,自然对它多有关注,只是刚刚以联保之名纠集一些弟兄,大元帅就莅临了这登封县。”
“主寨找好了、火炮也准备好了,等联保招来的村民青壮训练好刀兵,再寻找时机鼓动百姓佃户起事,就能去夺了少室山自立门户!”吴成哈哈大笑起来:“李壮士,你果然不是个老实的庄稼汉!”
李际遇面上一窘,笑得有些尴尬,贺锦也哈哈一笑,提起酒杯打圆场:“如今这世道,哪还有老实庄稼汉的活路?那少林寺那般可恶,李壮士若是灭了他们,也是为百姓们造福!”
“左金王说的不错,这世道不让农户活,农户也只能奋起刀兵掀翻这世道了,咱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让子孙后代能老老实实、安居乐业的活着?”吴成捧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从绵长鹤手里取过酒壶,亲自为李际遇倒酒:“李壮士,如今有我武乡义军和左金王的农民军两万余人在此,这少林寺能不能动一动?”
李际遇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捧着酒杯接了酒一饮而尽,这才回答道:“大元帅,以义军的战力,要夺取少林寺是易如反掌,只是少室山险峻,少林寺经营多年,在险要的必经之地都建了山门,恐怕会有些麻烦。”
吴成点点头,又为李际遇添上一杯酒:“登封县闹成这样子,官军、联军次第而过,我大军又屯兵山下,少林寺必然有所防备,李壮士教我,可有法子破这些山门?”
“大元帅客气了,在下不敢当!”李际遇又将杯中酒饮尽:“大元帅,其实法子也简单,就是里应外合一招而已,少林寺中上万僧众,寺里煮饭做事需要不少杂役长工,这些杂役长工大多是山下村寨的佃户,替少林做苦役可以稍稍免些租贷,在下以前也为少林寺做过杂役,修过少林寺的大雄宝殿。”
“李壮士大张旗鼓前来请罪,已是露了身份,少林寺恐怕不会信任你!”吴成淡淡一笑,手指在酒壶上轻轻敲着:“李壮士是有其他兄弟混进了少林寺里?”
“大元帅神机妙算!”李际遇奉承了一句,解释道:“在下确实是有兄弟混进少林寺充做衙役,领头之人名唤申靖邦,是在下结义的兄弟,人数有几十人,都是善刀兵的好手,本来是准备先在少林潜伏,咱们起事之时再帮忙打开山门,如今有大元帅和大王的大军相助,他们也能提前动动了。”
“那就麻烦李壮士去联络他们了!”吴成点点头,回了主位:“我武乡义军对待地主官绅有相应的政策,豪门大户、宗室公田全部没收再分配,中小地主不没收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