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长长出了口气,杜文焕攻击的正面,是坡度相对较缓的山坡,杜文焕集中兵力重点攻击,武乡义军也将防线的重点摆在了那。
曹变蛟趁机领着数百精锐从侧翼摸了过来,这条路很不好走,有好几个落差极大的坡度,好在热闹非凡的正面战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曹变蛟等人便抛下多余负重、解下盔甲,只带弓箭刀枪,搭着人梯攀爬山壁,遇到落差大的,便用腰带相连攀爬而上,逼近武乡义军前沿阵地侧翼。
侧翼留守的义军战士见曹变蛟等人攀爬而来,当即用火铳轮番轰击,曹变蛟等人便借助树木掩护乱射箭矢压制,他们都是专门挑出来的好手,箭射得又快又准,胸墙后的战士不断被射倒,火铳射击凌乱了起来,曹变蛟等人趁机涌上。
义军阵地侧翼便是一面矮崖,因此没有挖掘壕沟,只筑了胸墙,曹变蛟一马当先翻过胸墙乱砍,义军战士哪是他的对手?当即就被砍翻两人。
吴成见胸墙被突破,只能下令放弃前沿阵地,让守军转移到山腰,山腰上也筑有胸墙壕沟,作为武乡义军的第二道防线。
“不要停步,趁势杀上去!”曹变蛟放声怒吼,杜文焕的秦兵也翻越胸墙冲了过来,两人合兵一处,就要衔尾追杀,直接杀进武乡义军的第二道防线中。
就在此时,尖锐的木哨声又一次响起,那些逃向第二道防线的义军战士赶忙向两侧绕去,曹变蛟心中一紧,却见远处武乡义军第二道胸墙上有数个大圆球被推了上来,刺鼻的火油味连他所处的位置都能闻到,举着火把的义军战士将它们一个个点燃,随即直接从胸墙上推了下来!
被火焰包裹的滚石顺着山坡一路滚下来,引燃了沿途所有的草木,偶尔被山坡上的小石子绊到,便会微微弹起改变方向,一路乱弹乱跳朝着秦兵和辽东铁骑砸来。
“小心!”曹变蛟感觉到炽热的火焰扑面而来的感觉,慌忙大喊提醒,但用不着他的提醒,翻过胸墙的秦兵和辽东铁骑见巨大的火球滚来,顿时乱成一团,纷纷四散躲避,躲避不及的,被火焰沾上,顷刻间便被引燃了衣物,成了一个个被火焰包裹的火人,惨叫着倒在地上翻滚不停,有些经受不住火烧的兵卒带着满身火焰痛苦哀嚎着到处乱跑,又把大火带到了更多的地方。
有些秦兵和辽东铁骑试图躲在胸墙后,但临时垒起的胸墙根本拦不住滚石的冲击,被直接撞垮,不少秦兵和辽东铁骑措手不及,被撞得人仰马翻、碾得血肉模糊,更多的则慌乱的往树林里钻去。
那些火球碾出一条条火路,余势却依然不减,撞进树林之中,只听得咔嚓咔嚓的树干断裂声,干燥的树木也被火引燃,不一会儿,便烧成了一片浓烟滚滚的火海。
“官军乱了!”吴成挥动令旗,喝令道:“再让他们尝尝炸药包的滋味,军阵重组,准备反冲击!”
曹变蛟刚从地上爬起来,便见无数黑点顺着山坡一路滚来,火绳燃烧的滋滋声清晰可闻,曹变蛟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个用麻绳捆被子一般捆着的方形包裹,曹变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那燃烧的火绳让他心惊胆战,慌忙手脚并用的爬起身来,掉头往残缺不全的胸墙后钻。
爆炸的气浪将胸墙上的泥土震下,如雨点般砸在曹变蛟脸上,他却顾不得去抹,只感觉双耳止不住的嗡鸣、大脑一阵阵眩晕恶心,挣扎着爬起来,却见胸墙外无数反应不及的秦兵和辽东铁骑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炸药包中裹着的碎石碎瓦炸得他们满身血洞,鲜血淋漓的残臂断肢、碎肉肠子满地都是,让头还在嗡嗡响的曹变蛟不由得一阵恶心。
武乡义军的鼓点声有节奏的响了起来,义军战士列成整齐的长阵,如一堵坚实的高墙一般压迫而来,火铳手列在最前,一列射完停步装弹,二列立即接替他们的位置继续射击,三列紧随而上,整齐有序的轮射前进,收割着慌乱的秦兵和辽东铁骑的性命。
火铳手之后,便是如密林一般的长矛,反射着火焰的光芒,刺灼着敌军的双目,也让人由心底窜着寒意。
盾牌手分列两翼,一面前进一面用钢刀敲击盾牌,每一次敲击都齐声发出一阵虎吼,如同虎啸山林,令人胆寒。
曹变蛟咬了咬牙,若是堂堂而战,武乡义军这简单的阵势根本拦不住他和辽东铁骑的冲击,但如今冲山的军将兵卒已经被火球和炸药搅得大乱,军心已乱,他纠集不了足够的勇士,零散的兵将面对结阵的敌军就是去送死,曹变蛟勇悍无谓,但他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脑子一热就往上冲。
杜文焕也和他一样的想法,灰头土脸的冲上来扯住曹变蛟就走:“小曹将军,军心已乱,不可再战!武乡贼近战搏杀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们也不会冒险冲进山林和咱们搅在一起,我等暂且退兵,整顿兵马再来攻山!”
曹变蛟点点头,就着台阶便往下滚,喝令亲兵大喊收兵,随着杜文焕一起朝山下逃去。
武乡义军的火炮还在轰击山谷,曹文诏只能收拢残兵退到山脚,以树林为掩护暂且藏身,等待曹变蛟等人攻击的结果,曹变蛟败退下山,便寻到他身边:“叔父!山上都被武乡贼封死了,他们火器犀利、准备充分,我等根本无法突破!”
“小曹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