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中坐满了人,原来知县老爷审案的台子上,案桌撤了下去,摆了两张交椅,王自用和绵正宇一左一右坐在交椅上,其他各部反王和武乡义军的主要人物都分坐两旁。
绵正宇在武乡义军担任大元帅,在农民军里,则是王嘉胤自行封赐的“武王”,地位处在王自用和高迎祥之后,在王自用和不少反王眼里,绵正宇无论论职位还是论地位,都是没资格和王自用平起平坐的。
但吴成压根也没有过让武乡义军融入农民军体系的打算,在他心里,双方不过是互相协作的合作者而已,既然是合作者,自然是要平起平坐,加上吴成心里还有一番盘算,此次两军合兵对付曹文诏,吴成是准备以我为主的,若是一开始从地位上就有了差距,必然会被人有意无意的轻视一等,之后的计划没准就会出纰漏。
吴成便强行让绵正宇和王自用同坐在台上,绵正宇也不想失了武乡义军的志气,欣然接受。
王自用对此很是不满,但如今他们是来寻求武乡义军合作的,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王自用也只能把不满憋在心里
故而堂中的反王有不少脸色很是难看,他们不少人都知道吴成才是武乡义军里真正管事的那个,见吴成和高迎祥等人进堂,便用吃人的眼神看向吴成。
坐在右手边,本来闭目养神等待着的张献忠微微张开双眼,上下打量着吴成,伸手揉了揉身边一名孩童的脑袋,嘿嘿笑着低声说道:“鸿远,好好看好好学,日后你也得成为吴小将军这般少年英雄!”
吴成根本不顾这些反王的目光,满堂找着张献忠的身影,与他目光对上,互相点了点头,瞥见他身边的孩童,顿时愣了愣,嘟哝道:“啧,那娃娃不会是李定国吧?”
“吴将军说什么?”李自成扭头过来问道,吴成摆了摆手,正要解释,台上的王自用干咳一声,说道:“诸位,既然闯王和闯将已经到了,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开始吧。”
吴成冷笑一声,王自用故意略过他不提,摆明了是心中不满,但这点小动作吴成压根不在意,寻到岳拱等人,和他们坐在一起。
“王兄弟说的不错,咱们就开始吧!”绵正宇抢过话头,说道:“此番大伙云集于此,都是为了对付曹文诏,诸位兄弟交过不少次手,应当知道他的厉害,俺们任何一方单独对付他,都没有保命的可能,唯有精诚团结,大伙拧成一股绳,才能挡住曹文诏的攻伐围剿!”
提起曹文诏,堂中顿时一静,王自用也收敛起情绪,点头附和道:“绵元帅说的不错,要与曹贼对敌,咱们只能抱成一团,若是谁有私心,现在就可领军离去,否则战场之上,别怪额王自用不念旧情!”
一众反王纷纷附和,王自用满意的点点头,瞥了吴成一眼,眼中涌出一丝恼怒,扭过头去冲绵正宇问道:“绵元帅,你之前说你们武乡义军早有计划要对付曹贼,可否对咱们和盘托出。”
绵正宇点点头,冲吴成挥挥手,吴成站起身来走到堂中,绵长鹤领着亲兵将地图沙盘等物搬来,在堂中布置起来。
一众反王有些窃窃私语,有几人嘲讽和不满的冷哼清晰可闻,吴成却浑然不觉,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敲了敲:“诸位兄弟,我知道有些人对我们有意见、有情绪,但如今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咱们就该团结一致抗敌,若是有人被情绪和意见左右,现在就可以直接离开,我在这祝他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躲过朝廷的围剿、发展壮大,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曹文诏的辽东铁骑!”
一众反王悚然一惊,堂中顿时一静,吴成扫了王自用一眼,见他也变得一脸严肃,这才继续说道:“诸位也知道,我武乡义军的粮草支撑不了多久,此战只能快打快收,绝不能拖成持久战,加之曹文诏必然吸取之前官军的经验,他们一路行来,也和你们一般四下劫掠粮草,故而此战我们不能用之前对付宋统殷部的经验,而要准备和他们来一场硬碰硬的对决!”
吴成走到地图旁,深吸口气:“曹文诏是善战宿将,若我等只是将他们击退,此战便毫无意义,如今山西灾害连连,沁州也不例外,下次曹文诏再卷土重来,沁州绝对供应不起大军的粮草,没有粮草,我们也就无法对付曹文诏的反扑,诸位大王要么再像之前那般被曹文诏赶羊一般赶着跑,要么就困在沁州饿死!”
“所以这一战,不能只是击退曹文诏,而要做好将曹文诏部彻底消灭在沁州的打算!”
一众反王又骚动起来,王自用眉间紧皱,和高迎祥对视一眼,高迎祥干咳一声,问道:“吴小将军,你这胃口实在是有些大了吧,曹贼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事在人为,先定个目标,万一实现了呢?”吴成微微一笑,用木棍在地图上指点着:“曹文诏所部辽东铁骑,马战无人能敌,若堂堂野战,咱们必然会被他们冲垮,故而要与曹文诏对战,就要限制住曹部的骑兵,因此决战的战场,我设置在柳沟,此地乃是一片狭长的山谷,谷口地形险要,堵住首尾谷口,我军分布两侧山林,曹文诏就只能下马步战。”
“说的倒是轻巧!”罗汝才冷哼一声,插话道:“曹文诏又不是傻子,柳沟那般若是那般险峻,他难道猜不到柳沟会有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