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孩长长出了口气,爬下树干向张献忠通报消息:“是闯营的人,这些马队应该是被他们击溃的。”
“高闯王的人,他们跑这来做什么?”张献忠有些疑惑,寻了一匹战马骑了,一人一马立在山道上,倒垂着长矛皱眉盯着越来越近的那支骑兵。
不一会儿,那支骑兵便奔了过来,四十多人,人人着甲,光从这披甲率就能看出来,这伙骑兵乃是闯营里的精锐老营。
那些骑手看见满地的尸体,和张献忠等人将逃跑的团练骑兵绑缚,有些讶异的停下马来,有一名头戴毡帽、身穿边军棉甲、颧骨突出、眼窝深凹、双眼如鹰、长鼻如蝎的将领策马而出,在马上拱了拱手,问道:“不知这位好汉是何方人士?可否通个姓名?”
“在下乃是横天一字大王帐下,八大王张献忠!”张献忠也抱拳拱手回礼,问道:“各位兄弟是高闯王的部下?你们不随高闯王应付宋贼、尤贼和官绅团练大军,跑到河曲来做什么?”
“原来是黄虎兄弟,额听过你的名号!”那头目哈哈一笑,回道:“在下乃是新近投奔闯王,名唤李自成,还没来得及跟诸位兄弟交际,承蒙一字横天大王和闯王抬爱,赐额‘闯将’名号!”
“李自成!”毛孩有些微微惊讶,吴成每次接受流寇消息就会问起李自成来,毛孩对这个名字多多少少有些熟悉,如今终于是见到真人了。
“黄虎兄弟有所不知,近日一字横天大王收到消息,曹文诏曹贼将领兵入晋!”李自成没有注意毛孩的表情变化,继续解释道:“故而一字横天王特派额们来河曲警告紫金梁大王早做战备,顺便来寻你,护送几位武乡义军的使节回大营。”
“你们来得晚了......”张献忠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西口渡口已经被曹贼破了,辽东军和秦兵已经大举渡过黄河,紫金梁大王兵败,正收拢败兵退保河曲,额就是从西口渡口逃出来的,正要去寻一字横天大王通报消息。”
李自成脸色一变,喃喃说道:“紫金梁大王手下数万战兵,又是据守黄河天险,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
“曹贼不好对付,辽东军比咱们往日对付的官军都要强,强得多!”张献忠叹了口气,伸手一指身边得毛孩:“对了,武乡义军的使者就在此处,你们也不用劳神跑去河曲了。”
李自成眯眼看了看毛孩,咧嘴一笑,朝毛孩拱了拱手:“正好!正好!这位兄弟,横天一字大王让额们护送你们回营,正好一起上路。”
毛孩却摇了摇头,拒绝道:“闯将,不是俺们不愿随你回去,实在是辽东军入晋,如此紧要的军情,俺一定得立马回武乡报告,之后再.......”
“你们怕是暂时回不了五项了........”李自成苦笑一声:“难怪宋贼和那些官绅团练会突然分部撤兵,哼,想来是辽东军入晋,有曹贼对付咱们,他们就能腾出手来,去找你们武乡义军的麻烦!”
吴成立在武乡县衙大堂门口,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和打扫积雪的青壮们,眉间皱成一团,堂中也没人说话,气氛显得无比郁闷。
受到小冰河的影响,四月了还是大雪纷飞,天气寒冷彻骨,躲在屋里烧着煤块取火,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这样的天气自然是没法耕种的,作物都会冻死不说,人也会冻得失去行动能力,春播最晚不能超过五月,这场大雪要是在这么飘下去,今年是必然要歉收了。
更别说到了夏秋季节,这贼老天还指不定来一场什么大灾,全年颗粒无收都有可能。
“黄师爷说,山西到处都在遭灾!”洪磊叹了口气,郁闷的揉着脸:“不止咱们山西,直隶、陕西、河南,乃至山东都有雪灾,北地各省今年都得歉收,他们要拿粮,也得从南方的漕粮里分润,所以咱们想要买粮囤着,价格还得往上翻。”
“奸商!”岳拱哼了一声,随即也是一叹:“军中的用度,已经开始削减了,新卒军训改为三日一操,吴家的,按你的要求,咱们尽量节省粮食,以备长久之计。”
吴成点点头,看向黄锦,黄锦却摆了摆手,苦笑一声:“沁州那帮官绅不守信用,说得好好的囤粮分咱们一半,送了一次就忽然食言,禁闭城门不给咱们送粮了,啧,我领军过去,那些沁州官绅腰板硬得很,嚷嚷着让我们攻城便是,一粒粮食都不给咱们。”
“沁州有万历年间修建的预备大仓,里头常年囤着各地的税粮、卫所的屯粮和朝廷储备粮和赈济粮,城内粮商的粮库也修在附近.......”绵正宇摸着胡子思索着:“若真能拿下沁洲城,咱们今年就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但要攻打沁州这样的州府大城,必然会损兵折将、死伤无算!”杜魏石忽然开口,这段时间武乡义军都在想办法节省粮食,他也没了酒喝,只能抱着个空酒瓶闻闻味:“那帮沁州官绅忽然转了性,像是要逼着咱们去打沁州似的!”
吴成与杜魏石对视一眼,冷笑一声:“不用说,肯定是秦地各路反王那边出了问题,这些沁州官绅找到靠山了!”
正在此时,一名战士忽然飞奔而来,递上一封密信书信,吴成仔细检查密信封口,见上面的暗号没有拆动的痕迹,这才拆开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