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随即整个大地都摇晃起来,南门方向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声,吴成心中大惊,赶忙绕过城门楼子看向南门,却见那边烟尘滚滚,城内广福寺的佛塔上红旗摇动得紧张而凌乱。
“他娘的,南门破了?”绵长鹤也脸色大变,捂着额头喊道:“他娘的,之前还嘲讽那些流寇跟咱们杠上了,没想到使的是声东击西之策,欲从南门破城!”
吴成轻轻点了点头,满眼焦虑的看着浓烟滚滚的南门方向,喃喃念道:“南门危险了!”
绵长鹤脸上一急,赶忙凑上来问道:“成哥,要不要俺带人去支援?”
“不用!”吴成断然的摇了摇头,走回之前站立的位置:“南门有武都头把守,城内还有黄叔居中策应,南门绝不会失!”
“南门绝不能失!”武绍大吼一声,令教导留守城门楼子指挥作战,自己亲自领着亲信下楼去组织防御,还在城楼的台阶上,便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紧随而至地震一般的地动山摇,差点把他掀翻在地。
沁源四门都经过加固,用条石、堵门石、粗木、沙包等物堵住,南门也不例外,那些冲进城门洞子里的流寇战兵,用刀斧、铁锹等物在城门洞和城门脚跟上凿出一个个小孔,将流民饥民堆积在城门洞处的炸药填入其中,再引火点燃,试图炸开城门。
爆炸激起的浓烈烟雾,将整个城门笼罩其中,独门的条石和粗木不少被炸得四散飞舞,城门处看守的社兵民壮毫无防备,被乱石碎木横扫而过,有些当场被砸得脑花飞溅,有些被扎得满身血洞倒地哀嚎不止,还有几个直接被撞得高高飞起,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他娘的,不要乱!组织防线!南门若失,我如何对得起吴将军的信任?”武绍大吼一声,倒提着朴刀用刀柄乱打着那些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社兵和民壮,驱使他们组织防线准备迎战:“流寇冲进城里,要抢你们的粮食!抢你们的婆娘!杀你们的父母儿女!有胆气的,奋力作战拦住他们,只要坚守此地,很快武乡义军的援军就会来了!”
那些民壮社兵也知道沁源若破他们一家都会遭难,慌慌张张的在街道上布下阵形,弓手爬上屋顶,弯弓瞄向城门。
流寇的炸药并没有把加固后的城门完全炸开,只在城门底部炸出一个大洞,流寇的战兵狗爬似的从这洞里钻了进来,试图搬开堵门石和条石打开城门,随即便遭到了民壮社兵弓手的一轮攒射,在城门洞里避无可避,当场被射杀数人,有人刚刚钻进洞来,又慌忙躲了出去。
但他们很快找到应对的方法,将盾牌从洞里扔了进来,之后再钻进人来,用盾牌做掩护,继续搬开堵门的杂物、打开城门,无数战兵和流民饥民从敞开的城门蜂拥而入。
一名流寇哨总一马当先,扛着盾牌遮蔽射来的羽箭,冲破烟雾杀进城里,忽然脚下一空,整个地面都陷了下去,那哨总惊呼一声摔进陷坑之中,陷坑中满布的尖利木刺顿时扎穿了他的身躯,让他痛苦的惨叫起来。
和他一起冲锋在前的十几名战兵也落入陷坑之中,大多当场被木刺扎死,有人被伤了大腿一时未死,一边哀嚎着一边往陷坑上爬,但很快飞射而来的羽箭便取走了他的性命。
一排三眼铳轰然炸响,无数铅子扫向城门洞子,屋顶上的民壮社兵弓手也纷纷弯弓放箭,用箭雨和铅弹雨阻击着破城的敌军,一片片冲入城内的流民饥民和战兵被扫倒,不少伤员身上插着数根箭矢,或者冒出无数血洞,惨叫着在地上如虫子一般爬行着,试图远离民壮社兵的火力覆盖。
流寇的反击来得很快,城门洞里爆发出一阵雷霆巨响,随即雨点般的铅弹横扫而来,前列的民壮社兵惨叫着翻滚在地,有些人被同袍的惨状吓住,脸色煞白的掉头就跑。
与此同时,城门洞里也射来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屋顶上的民壮社兵不少中箭翻倒,顺着斜斜的屋顶滚落在街道上,幸存的慌忙躲进屋顶的背面,只敢弯弓抛射箭矢,再不敢露头。
城门洞里爆发出一阵喊杀声,一群流民饥民扛着木梯冲出烟雾,将木梯扔在陷坑上,随即便踩着木梯呐喊着冲杀上前。
“震天雷!震天雷!”武绍嘶吼得嗓子都有些发哑,社兵搬来震天雷,向涌来的流寇奋力投掷,与此同时,城楼上的教导也调来一批战士,在城楼和城墙上放箭发铳、投掷震天雷,从背后打击那些蜂拥的流民饥民。
那些流民饥民两面受敌、进退不得,层层叠叠的尸体铺满了城门处的街道,但他们本来也只是用来挡枪的炮灰而已,流寇战兵趁机大举突入,嘶吼怒喊着朝街道上的民壮社兵的防线杀来,夹杂其中的弓手和铳手不时放箭发铳,射倒一名又一名民壮社兵。
武绍牙呲目裂,他本来是准备依托街道阻击入城的流寇,南门狭窄的城门和并不宽敞的街道是天然的屏障,相当于一个险要的葫芦口,用火力覆盖破门的流寇,能让他们付出巨大的伤亡,也能尽量拖延时间。
他只需要拖延时间,等待居中策应的黄锦率军赶到,再配合武乡义军将流寇击退便是。
但流寇实在太多了,炮灰多,可以顶着凶猛的火力前仆后继的冲阵;弓手多,密集的箭雨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