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夫人送来的消息,从昨夜开始,沁州的部分官绅陆续集结家奴和新募青壮出兵,沁州千户所的卫军也有调动......”毛孩气喘吁吁的禀告着:“他们在沁州和沁源村寨中设下埋伏,或者集结大军沿村扫荡,而且喊出‘讨贼安民’的口号来。”
“这帮家伙果然忍不住了!”绵正宇冷哼一声,武乡义军渗透沁州和沁源等地村寨,鼓动村民佃户抗租抗税、协助百姓清算租贷,这是断了那些官绅的财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们能忍到现在才动手,已经算是怂得可以了:“但是他们如何知道去哪个村子里埋伏的?”
“自然是咱们这边有人把消息透出去了!”吴成一点都不意外,他们治理武乡暂时还离不开当地的士绅地主协助,这些人被刀子逼着“助贼”,又怎会不寻条后路、与朝廷勾勾搭搭?再怎么严防死守,他们总能得到些消息,透露给沁州的官绅也不奇怪。
“张二刚到沁州,这帮官绅就跳了出来,这是找到靠山了!”吴成嗤笑一声,问道:“咱们的人怎么样?有什么损失?”
“损失倒是不大,八夫人消息来得及时,而且俺们一直盯着沁州,他们军兵一出我们就收到消息,立刻组织咱们的人撤离......”毛孩挠着头介绍着情况:“而且沁州、沁源等地的村民佃户也自发的跟咱们的人通风报信,大多数教导和兵将在我们通知之前就收到了村民的消息,自己跑回武乡归队了,只有两个戏班子舍不得咱们发下去的戏具,撤得慢了,被那些官绅走狗赶上,杀伤了不少人。”
“百姓心里有杆秤!”吴成微微一笑,吩咐道:“那些戏班子也是为咱们的事伤亡的,不能寒了他们的心,绵老叔,您等会亲自去跑一趟,问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咱们帮忙的,要银给银、要粮给粮,去之前先去找杜先生,让他跟着去写些文章,此事做好了,也得让各地的百姓都知晓。”
绵正宇点头应承,吴成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儿,问道:“毛孩,你刚刚说,是只有部分官绅和卫军出兵了?”
“正是!”毛孩点点头道:“沁州那边报来的消息很清楚,只有一部分官绅和卫军出了兵,兵马不过一两千人,他们都不敢往武乡来,只是在沁州、沁源村寨扫荡,驱逐杀害咱们渗透进去的人员。”
“这是在试探我们!”吴成冷冷一笑,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若是我们继续缩在武乡不动弹,之后要面对的就不止这一两千人了!”
“去找黄叔,让他召集所部备战,等我过去便出兵沁州,这一场试探,要让那些官绅撞得头破血流、吓破胆!”
黄锦所部八百余人,是在之前武乡百户所火铳队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样板部队,吴成私下里称之为“模范军”,这支部队军官基本由黄锦带来的那些边军和武乡百户所中表现优良的旗军充任,战斗经验丰富,而各部教导则大多是杜魏石识字班里的第一批学员,思想和文化知识都有一定的保障。
这支“模范军”配备着最好的武器装备、选取的都是旗军老兵、战场上表现优良的屯军余丁和训练中表现突出的新卒,乃是如今武乡义军中最精锐的一支王牌。
唯一的弱点,就是这支部队的兵员中超过一半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卒,虽然技战术水平有保证,但没在战场上见过血的新卒上了战场能发挥出几成水平来,谁也不敢保证。
因此吴成这次将他们带去沁州,一面是对付那些官绅的家奴和沁州千户所的卫军,一面也是为了让他们上战场磨砺实战一番。
这八百人在校场集合,每个人都是杀气腾腾,周围的部队和他们一比,气势上不自觉的弱了几分,吴成放眼扫过,满意的点点头:“都是上好的军官种子,这八百人磨炼出来,便能再扩八百个百户队,鸡生蛋、蛋生鸡,无穷尽也!”
黄锦咧嘴一笑,自豪的扫视着这支队伍,说道:“吴兄弟,不是我吹,这八百人日日操练,如今也就比边军的家丁精锐差上一些,运用得到,靠他们这些人也能拿下沁州!”
“沁州暂时不要去想了,武乡都没整明白,拿下沁州也是个包袱,没准就把咱们压死了!”吴成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咱们暂时还得呆在武乡积蓄力量,马上能打天下,但马上治不了天下,得培养起一批能读会算的文吏衙役,我们再去取沁州城。”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道理我懂!”黄锦嘿嘿一笑,扶了扶腰刀:“沁州城可以不取,但那些跳出来的官绅不能不杀,杀得他们心惊胆战、再没有胆子和咱们作对,这沁州便成了熟透的果实,咱们想何时摘便何时摘!”
“正是这个理!”吴成微微一笑,迈步上前,向那些将士们挥起双手:“众将士!你们都听说了,沁州的官绅和卫军出动,喊着‘诛逆讨贼’的口号,要剿灭咱们这些‘反贼’!”
“他们为什么要剿灭我们?因为我们在帮助沁州的村民佃户清租清贷、协助他们抗租抗税,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他们要将我们彻底消灭,才能继续对百姓们敲骨吸髓!”
吴成深吸口气,指向校场里的将士们:“你们所有人,都曾经被苛捐杂税和地主的租贷压迫过!若是那些地主士绅回到武乡,那些租贷苛税,会不会再压在你们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