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一颗人头高高飞起,随后是鲜血形成的血柱,“噗嗤”一声从断裂的脖颈处喷涌而出,又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下了一场小小的血雨。
附近的流民被鲜血溅了一身,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在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滴入鲜血的肉汤,只有寥寥几人疑惑的抬起头来察看。
吴成等人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愣在原地瞠目结舌,围在火堆旁的两名边军却扑哧一笑,毫不在意的继续啃着猪肉。
那名夜不收的动作丝毫没有被鲜血影响,一脚将滚落在地的人头踢到一旁,又挥起手中的雁翎刀,将另一个流民的脑袋也斩了下来。
这下子附近的流民终于反应了过来,慌忙手脚并用的四散而逃,却没有逃远,挤在另几堆流民之中,眼巴巴的看着那架在火上的肉汤锅。
那名边军夜不收赶上一人,一把抓住他乱糟糟的脑袋,狠狠砸在地上砸晕过去,挥着刀便要砍下。
“住手!”吴成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赶忙起身大喝阻止,腰刀当啷一声拔了出来。
但那名夜不收已经手起刀落斩掉了那个流民的脑袋,扭过头来看向暴怒的吴成,满面鲜血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随即又一阵恍然,哈哈笑着解释道:“唔,忘了你们是勤王军了,应当还不知道,朝廷新颁的赏格,斩流寇一级赏银三两。”
那夜不收嘿嘿一笑,将那颗流民的人头提起来,展示一般的伸向吴成:“鞑子一颗脑袋赏银五十两,流寇才三两银子,确实不多,但流寇都是些滥竽充数的废物,没打过仗,饿得四肢软,好杀,也就不计较了,再者说,流寇里头都是些流民,咱们拿流民的人头去领赏,上面的家伙也分辨不出来。”
“这是杀良冒功!这是滥杀无辜!”吴成红着眼睛吼道,绵正宇等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拔刀站了起来,那两名边军夜不收似乎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起身向同伴靠拢。
那名夜不收皱了皱眉,将人头扔在吴成脚下:“杀良冒功有何稀奇?我大明诸军谁没做过此事?再说了,这些流民反正不是饿死就是要冻死,还不如借人头给咱们领赏钱。”
那名夜不收抹了抹脸上的鲜血,向靠拢过来的两名同伴使了个眼色,继续冲吴成劝道:“小兄弟,你年纪小,没啥经历才有这么大反应,我理解,但是你细细想想,这里四十来个流民,就是一百多两银子,你们这些卫军,一月薪饷不过一石屯粮吧?咱喝了你的肉汤、吃了你们的豕肉,也不多要,和你们六四分,六十多两白银,够你们挥霍多久了?”
“放你娘的屁!”吴成牙呲目裂的破口大骂,紧握腰刀的手指关节渐渐发白:“咱们是兵!是人!为了几两银子滥杀无辜,这是畜牲的行为!”
那名夜不收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吴成的辱骂,苦笑着摇了摇头:“啧,小小兄弟,咱是真觉得你小子身手不错,想着他日你要是在卫军里活不下去了,到大同来充个募兵,咱亲自带带你,哪想到你这般不开窍。”
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头,那名夜不收叹了口气:“杀良冒功这事吧,朝廷上上下下都知道,平日里也没啥人管,最多也就是拖着银子不给,可若是抖了出去,朝廷总得交几个人安抚民心。”
那名夜不收眯了眯眼,扫视了众人一圈:“我听说山西勤王军哗变逃散,有不少人跑去当了流寇,你们这些卫军如此护着这帮流民,定是流寇无疑!”
弓弦忽响,一发羽箭直扑吴成面门而来!
“小心!”好在一旁的绵长鹤警觉,早一刀劈出,将那飞射而来的羽箭击落,而这时,那三名边军夜不收已经嘶吼着扑了上来,以三敌十余人,却毫无惧意,反而战意盎然。
那名夜不收武艺高强,一手骨朵一手雁翎刀,左右开弓砸倒了一名卫军,又砍翻了另一名拦路的卫军,直扑吴成而来,其他两名边军则冲向了绵正宇和岳拱。
他们不愧是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精锐,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看出了吴成、绵正宇和岳拱是这两队不满员的卫军的核心,杀了他们三人,剩下的自然只有溃逃的份。
绵长鹤呼号着扑了上去,但那夜不收没有和他纠缠的意思,侧身一闪避过绵长鹤的腰刀,接着大喝一声全身发力撞在绵长鹤身上,将他撞翻在地,又将手中的骨朵扔向另一名冲来的卫军,逼得他狼狈躲闪,便不再理会他们,继续杀向吴成。
吴成浑身一紧,也断喝一声,冲上前去,挥刀向那夜不收砍去,只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响,吴成的腰刀和那夜不收的雁翎刀撞在一起,火花四溅,腰刀应声而断。
好在双刀相撞的反作用力也让那夜不收挥刀的动作微微一滞,没有顺势劈砍而下,刚刚那名躲闪骨朵的卫军已经挺着长矛冲了过来。
那名夜不收只能一脚将吴成踹翻,挥刀拨开长矛,顺势将雁翎刀往上一撩,锋利的刀刃划过那名卫军的喉咙,取走了他的性命。
吴成想要趁机爬起来,但那夜不收已经抢上前来,抬脚狠狠踹出,一脚踹在吴成嘴上,让吴成不由自主打了个旋,又扑倒在地,一张嘴,鲜血混着几颗牙齿滚了出来。
那夜不收赶上前来,一脚踩住吴成脑袋,嘿嘿笑道:“小兄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