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曲二在宫里是个存在感极低的人,他很少发表政事见解,也极少在朝上出现。立府之后,他通常都在自己的府上打磨一颗颗的朱砂,他的手艺极好,做出的朱砂手串低调内敛,手感绝佳。
“小四,我也想与你兄弟情深,奈何我舅舅惨死,我母亲疯癫,父皇视我如草芥,舍我母亲如敝履”
“小四,为何你就生来可得父亲的疼爱?连你的名字父亲都要翻阅各种典籍,唯恐不够配你,我们的父亲是马背上的帝王,竟为区区小字点灯夜挑?多可笑”
“哈哈,小四,我真想让父王看看你的尸首,尝尝我母亲当时的滋味啊。小四,我知你爱慕那个沈姓女子,那我便毁了她可好?哈哈哈哈哈”
盘城。
听说聂岸与曲三明日就到,沈翎予心里还是发慌。聂岸到底是不是送自己去死之人,又为何要如此。
自己留了一命,但曲婴又深陷杀机之中,这种种与聂岸是否有关联?聂岸对自己的好作不了假,但是否真如昨日曲婴所说那般“一个幕后帮助他建功的工具罢了”。
沈翎予不想继续去想,聂岸是自己到这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沈翎予真正交心的知己,也是沈翎予想要为百姓的谋福的一双手。
但是曲婴又嘱咐自己,切不可将自己遇刺的缘由及怀疑的人选告诉聂岸。沈翎予能明白。隶朝的少主,不可轻信任何人。
沈翎予坐在窗口托腮,曲婴在外看着沈翎予的侧脸,她最近消瘦了很多,也因提出想让盘城的百姓“有事可做有梦可追”而考虑各种方案。沈翎予的脸上挂着愁容,跟平常总是弯着眼睛笑时完全不同。
曲婴提了两瓶酒进屋,曲婴也不是什么善聊的人,用手指揉了揉沈翎予皱起的眉头,又摸了摸沈翎予的脑袋,坐在对面便自顾自喝起酒来。
沈翎予这才注意到,曲婴的左眼下面有一颗小小的痣,剑眉星目更是平添了一分媚感。沈翎予第一次懂了,什么叫“美人痣”。
沈翎予想伸手摸摸这颗痣,曲婴本是定住不动的,瞧着沈翎予的小短手也摸不到,便向前弯了弯腰,以便沈翎予能摸到。
楼下,聂岸因行军太慢,想快点见到沈翎予而自己单枪匹马的加速来往盘城,他带了很多沈翎予的衣物,怕这里的款式不够时新,怕爱美的沈翎予没有趁手的胭脂水粉,怕这里没有沈翎予爱穿的小褂,在马上挂了大包小包,先队伍而来,却在楼下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聂岸从楼下往上看去,是沈翎予含情脉脉的抚摸曲婴的脸。是他从未见过的那个不可一世的曲婴,睥睨一切的曲婴,弯着腰伸着脖子,像一只乖巧求摸的小猫。
聂岸低下头,本来兴奋的神情还挂在脸上,这一路的舟车劳顿都不得使他有一点疲累。在这一刻,却感觉脚上好似灌满了铅。
沈翎予正抽回自己手,便看见了楼下要走的聂岸。“聂岸!!我在这里!!”沈翎予本来对聂岸有诸多猜测但是在看见聂岸的那一刻却将猜测全部推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聂岸挂上了一个尴尬的微笑,狠狠的瞪了曲婴一眼,但是又不敢当着曲婴的正脸瞪。
沈翎予提着裙子飞奔下楼,看着满脸疲惫的聂岸,连连招呼他上楼休息。
聂岸差人提着大包小包又一个个给沈翎予打开,“盘城又没什么好吃的,我让厨子炒了一些好保存的香辣饼丝,还有这些油糕,糯米团子,还有点心”一边碎碎念,一边又打开另一个包裹“盘城的裁缝不比京城,你在这里肯定穿不上好料子,我都给你带过来了,还有你的小包,鞋子、里衣……”聂岸还在碎碎念。
沈翎予便开始掉眼泪,撇着嘴巴一脸委屈,她觉得自己不该怀疑聂岸,他从未做过一件对自己不好的事情,而自己却这般想他。
聂岸见沈翎予噙着眼泪,看着沈翎予的脸,紧皱眉头“好不容易养胖的。看看,这个四少主竟让你瘦了这么多!”
沈翎予擦擦眼泪说“曲婴待我极好的。”
“连四少主都不叫了?已经是曲婴了?”聂岸很不爽。
“怎么了?她叫你聂岸时我怎么见小阁老也并未如此不悦啊?”曲婴在房外倚着门框,双手抱胸,一脸痞气。
“那是……”聂岸被怼的哑口。
三个人的晚餐。
沈翎予坐在中间,不知为何气氛就是很尴尬,他俩谁也不动筷子。
“那个……”沈翎予夹了一筷子菜,本想着聂岸今日刚到,客气客气,尽地主之谊,先夹给聂岸。
他俩同时看向筷子。方向稍向聂岸转动,曲婴便眉头开始锁起,聂岸嘴角又轻轻上扬,沈翎予不敢得罪曲婴。
“这个……”沈翎予又将筷子转往曲婴的方向,聂岸又一脸“不用管我,就算我舟车劳顿又如何”敲了敲腿以示自己的疲累。
沈翎予最终选择闷头吃饭。谁的眼睛都不敢看。
“聂岸,除夕那夜有人用你的令牌放绑架翎予的人出城”
“什么?我的令牌?”
终于谈正事了。
“是你聂家的令牌,不会有错。”
聂岸很是诧异。一般的令牌只能展示身份,传话,想要直接开门放行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