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就到。
第二天，章程就给柯郁发来了信息，说想见一面。
两个人约在了七号楼楼道里，没让他进家门。
见章程的时候，柯郁戴了口罩，手里提着一壶消毒液，提前把整个楼道喷了个遍，浓烈的84味道呛的人鼻子发酸。
她注意到戚黎靠在隧道门口看她，漆黑的瞳孔中空荡荡的，什么都看不到，视线随着她的动作摇摆，然后散在空气中。
不舒服的转了转脖子，没搭理戚黎。
她找不到能钓戚黎的饵，只能放任他，然后挨个尝试。
所以她没有拒绝戚黎的在场。
等到消毒液味道散的差不多了，人的脚步声才踩了上来。
章程的身体一转入楼道，就看到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隐在门框后边，眼睛隼一般捉住他，令他脊骨发寒。
是那个跟着柯博士从港城回来的人，听军队的人说，是个打手。
他咽了口口水，挪着走上来。
这几天好吃好喝的生活着，大部分时间不用操心生计，相比上次和柯郁的见面，章程胖了不少。
只不过舒坦日子没过多久，疫病用药的问题把他烦的半死。
再不想点办法出来，苦心经营的一切怕是毁于一旦。
迫不得已，他得再求柯郁一次。
“柯小姐，又见面了。”
讪笑一下，心底发虚的章程不自在的舔舔嘴唇。
柯郁有些惊讶，她盯着章程看，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遍。
往日担心居民，为公无私的章程消失不见了，在旧商场说要组织居民一起抵抗灾情的物业经理，变成了眼中闪烁着精光，耷拉着眼皮，畏畏缩缩的山头子。
他穿着有名牌logo的衣服，手腕上戴了块名表，没记错的话，买这表，得花二十多万。
“你们去商场了？”
被问住的章程目光躲闪，诺诺点头：“去看了看，有没有什么能拿的。”
……
算了，与她无关。
“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柯小姐，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不清楚，我又不出去。”
挑挑眉，柯郁语气有些呛人。
“哦哟，外面发生疫情了，好多人上吐下泻的，面如土色，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人都干了！”
“然后呢？”
“咱们小区的韩琦，就上次和我们一起走的那个小大夫，联合几个医生一起组了个救助队，想帮小区居民共渡难关，但是吧，少点药。”
他搓了搓手，张张嘴，还是提了出来，手指一张比了个二：“就是不知道，上次带回来的药，能不能拿出来，给小区应应急，以后我找到了，翻一倍额外补给你。”
“这为人民的好事，柯小姐不能分不清轻重吧。”
好家伙，不愧是当了领导了，大帽子一戴，大饼一画，白讹人一筐药。
将嘲讽的神情掩藏起来，柯郁换了副为难的样子。
她的手遮住嘴，惊讶的睁大眼睛：“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除了出去找吃的，我就光在家待着了。”
“药……”
章程急的直点头，示意她快点说。
“唉，我为了和军方换点我爸爸的消息，把药给了军方了，这不是巧了，下大雨那会儿，我怕我爸被隔在外面出什么事，都打点出去了。”
“全给了？！”
“昂。”
瞬间，章程的脸气成了猪肝色，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
“你你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说给就给了！——你！”
骂人的话差点蹦出去，幸好最后一刻，章程收住了嘴，他想起了柯郁轻而易举按住他，枪抵住身子的寒凉。
冷汗刷的一下子挤出来。
果不其然，对面冷冽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
“章经理似乎有怨言呐，不是我的药吗，关你什么事。”
“我也是着急……”
气势弱了下来，嗓子又干又哑。
“算了，你也是为了其他居民着想，我这边有两个地方知道有药，一个离得远，但是药多，一个离得近，药少，看你自己了。”
做出善解人意的姿态，柯郁‘好心’的让章程自己选择。
不出所料，章程动心了，他犹豫了一下，就让柯郁把地址说出来，嘴里还顺带念叨着，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其他人。
“说是这么说，但我有个条件，三个月，我要换三个月的时间，这期间我不为你们提供食物的地址，同意，我就说，不同意，我也无能为力。毕竟外出的话，我也需要药品，总不能冒着风险不给自己留保障。”
主导权一直都在柯郁手里，从未变过。
“军方的人也在找药，章经理可要快些做决定。”
催了催章程，她看着对方纠结的抓心挠肺，权衡利弊，最后一咬牙，同意了柯郁的条件。
柯郁把地址给了出去。
“不会跑一趟没药吧。”
“你去的慢就没了，你不去也没了。”
一句话把人顶回去，噎的章程不再说什么，败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