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仿如天仙的玉手般,滑动飘飘翠竹,一阵“潺潺”声响再温柔地落下……
苏靖宸缓地放下毛笔,置于乌木笔垫中,迎着风将玉狮子稳慢地置于宣纸俩旁,才稍站直身子,转过脸看向屏风后那个温柔的女孩,方才沉凝的脸庞,微展开慈祥随意笑容,缓声地说:“既然都来了爷爷家,就不要这样胆颤心惊,你又不是第一次来……”
唐可馨顿时有点害羞与紧张地靠站在屏风后,脸红红地抬起头,看向苏靖宸抱歉地说:“对不起,爷爷,我不是故意要打扰您,我只是闻到了一点墨香,就想过来看看,没有想到是您在写字……”
苏靖宸听了,淡淡一笑,转过身,用稍苍老却有劲的手,执起揭于墨砚旁的墨柱,置于墨砚,作顺时针地磨墨,边旋转边稳而有力地说:“爷爷把你叫到家里,本来就是想和你聊聊天,说说话……那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道理……过来吧……”
唐可馨听着这话,双眸闪烁了一下,终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踏着后花园柔软落地的枝叶,经过了竹影投下来的点点碎光,来到了苏靖宸的身边,与他老人家一起同时看向刚才写下曹丕的《至广陵于马上作》,她双眸温柔流转,却默不作声……
苏靖宸缓地转过头,深邃眼神,凝看面前女孩,微微笑地说:“可馨……懂书法?”
唐可馨听了,脸稍红,却也坦白谦虚地笑说:“小时候,爸爸曾经教过我写毛笔字,一是为传承国粹,二是为修心修性修德!时常记起他与我说的一句话,说书法有八重境界……”
“那八重境界?”苏靖宸难得与如此年纪活泼的女孩,谈论国家国粹,但显得颇有趣味,微笑地问。
唐可馨也微笑起来,柔声地说:“定心,平心,诚心,容心,虚心,仁心,忍心,潜心……定其心,应天下之变,平其心,论天下之事,诚其心,待天下之人,容其心,容天下之物,虚其心,受天下之善,仁其心,爱天下之生,忍其心,忍天下之辱,潜之心,观天下之势!”
苏靖宸稍显一点惊讶,流露一点赞许笑容,看向唐可馨……
唐可馨再有点不好意思,却继续解释,笑说:“在古人眼里,书法不仅可以陶冶性情,更有养生之道包涵在内,心志的陶冶与培养,是人体一种十分特殊的心身运动,有益身体健康,所以但凡爱书法之人,必定拥有四志!”
“何谓四志?”苏靖宸再晓以趣味
,微笑地问。
唐可馨情不自禁地随手握起那根粗黑墨柱,边微笑地研墨,边温柔地说:“意志坚韧则百折不回,志存高远则目标远大,志趣高雅则自无俗态,情志淡泊则志感寂寞,最后一句,意旨乐于清贫,心志高洁。养生书法,一向都是由清秀走向拙朴,由开始的俊美,走向深厚,由严谨走向那从容不迫的自由,直至最后,由清晰走向抽像意念,终所得,洗尽铅华,大气磅礴而独领风骚!”
苏靖宸咤异地听着这翻话,看向这个看似天真单纯的女孩,微笑点头,说:“许久都没有听到,有人和爷爷这样谈论起书法了,毕竟国粹离现代社会越来越远了……”
唐可馨再谦虚地一笑,看向墨砚中的墨汁渐溢,继续提起玉壶,再添一点水,才温柔地说:“爷爷贵为一国**,本来就已经气吞山河,无人可及,那些书面的解释,早被您运用得炉火纯青,笔法与技巧融入其中,从有形至无形,看似无物,却运筹帷幄……”
苏靖宸听着这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深邃双眸凝看向自己刚才写下的诗句,缓声地问:“既然可馨懂得一点书法,那么评价一下,爷爷今天的字,写得如何?”
唐可馨再目测宣纸上的赫赫字迹,有些不好意思地腑头笑了。
苏靖宸或许明白她的意思,便直接微笑说:“但说无妨……”
唐可馨听着这声应允,她才沉默地放下墨砚,稍站近一点宣纸上的字迹,凝看着诗的第一句,观兵临江水,纤纤玉指轻地一点兵字,微笑地说:“俗话有说,好的书法必定形神兼备,心志合一,而爷爷您却是一个心怀若谷,惟筹为幄,却从容淡定之人,可今天这笔法,显得太锋利,以您平时的淡泊从容之气息不符,可见爷爷您今天有心事……”
苏靖宸沉默地看向宣纸中的墨黑字迹,稍流转双眸,却并不作声……
唐可馨瞄了一眼苏靖宸这情绪不稳模样,便微笑地说:“曹丕素被野史所误,评他是狡猾自私之人,可他却是魏国第一位皇帝,文武双全,治国有道,是一个好皇帝,而且为人也相当自律,尤其是这首《至广陵于马上作》,更显见他独到的眼光,与非凡的气度……”
“你懂得这首诗的意思?”苏靖宸听完这话,情不禁扭转头,看向这个女娃儿微微一笑。
唐可馨微笑地说:“略懂一二,毕竟父亲教书法的时候,也要我晓一点诗语歌赋。这首诗大意指,曹丕
当时领兵水路俩迸攻打吴国时,骑马经临江,心中藏有豪情万仗,对胜利抱着必然的决心,写下了这首诗……前部份意指他势如破竹的磅礴气势,后者提倡国家理应适时休养生息,发家经济。”
苏靖宸听毕这话,微微一笑。
唐可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