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当然不可能说原身差点把俩孩子给卖了的事儿,否则那名声只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但她带来的这消息,确实让赵天山重视了起来。
他再次把村民们召集到空地上后,脸色沉重的交代了这件事。
这下可好,本来死活不肯驻扎在这生根的村民们,一听说前面有抓两脚羊的屠户,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这乱世里可没人想被当成粮食,更何况那两脚羊还有活饲的这一说法,能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问题是咱们在这扎根的话,那帮屠户万一找上门咋办?他们就在前面那段路,那咱们不就是等死吗?”
秦悦没想到这帮种田的大老粗里,居然还有人能问出这么关键性的问题。
她沉吟了片刻后,才在赵天山的示意下开了口。
“各位,我之前是和屠户打过交道的,他们大多数做的都是以物易人的生意,
除非是遇着了落单好下手的才会去强抓。”秦悦说:“但大家看看我们如今这拖家带口的情况,真要碰上屠户,他们都是吃饱了饭的壮汉,咱们就算人多,但能应付得了吗?”
其实她更想说,就你们这帮弱不禁风的虚样儿,百分百会被人抓去当两脚羊。
“你说我们就信啊,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王婶子在人群中率先发了难,她尖着声刺道:“沈老三家的,谁不知道你一直苛待沈家那俩孩子,说不准就是你想把那俩孩子拿去换粮食呢!不然你一个妇人家咋能逃出来的?!”
秦悦早就料到有这么出,再看她和周氏挤眉弄眼的样子心下明了。
“王婶子这话说的好像亲眼看见我苛待俩孩子了一样。”
王婶子冷哼,“还用得着我亲眼瞧见吗?村里头哪家哪户不知道你干的破事!”
“既然村里头都知道这
事儿,那敢问有谁看到过我苛待他们?”秦悦丝毫不慌,她心里对这些清楚的很,“再说了,我要是虐待他们,为啥自个不穿棉衣给他们穿?”
这些事一准就是周氏那嘴里散播出去的,村里头的人传开了后,话就变样了,她敢这么问也是笃定了周氏不敢出来承认。
果然这话一出,这十几户人家立时就没声了。
王婶子却不死心,“那你说说你是咋逃出来的?”
“对啊!你说说是咋逃出来的我们就信你!”
“凭啥你说我们就信了!万一是那帮人把你送回来骗我们的咋办?”
……
面对这接二连三的质疑,秦悦冷笑了声。
“行啊,你们要是觉着我骗人,你们现在大可往前面走试试!看看我的话是真是假!”
要不是为了那破任务,秦悦才懒得管这帮人的死活。
这种逃难闹饥荒的时候,谁当圣母谁死
得快,真以为能有主角光环在呢!
“我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孩童稚嫩的声音压过了他们窃窃私语的动静,沈子义抱着怀中的沈子柔,从人群中挤到了最前排。
“她之前带我们出去时,确实在破庙里遇到了屠户,我们还差点被当成两脚羊抓走。”沈子义字字清晰,沉着老练的开口:“要不是有她护着,我和妹妹肯定会被抓去当口粮。”
沈子柔也有样学样,喊道:“我也能证明!”
秦悦完全没料到这俩个小家伙居然会出来帮她作证,她疲乏的揉了揉太阳穴后,才发觉沈子柔身上的棉衣少了件。
这时,人群里头突然传来了周氏大嗓门的动静。
“我觉得吧,我弟妹说的话未必就不可信,前面就算没两脚羊也有蛮夷,那留在这扎根有啥不好?好歹还有三间茅草屋遮风避雨呢。”
“别忘了咱们之前过
得啥日子,一路上冻死了不少人呢。”
里正赵天山也跟着点头,“不错,咱们之前那时候可是连个合眼的地儿都没有,一不留神夜里就有几户人家冻死了人。”
“大家伙想想吧,要是同意留下来呢,咱们明天就想办法去捡点石砖砍点树,自己先搭个落脚的地方凑合下,等熬过这个冬天咱们再往前走,日子总归都是要慢慢过的。”
这一席话完全说中了村里头人的心思。
可不是嘛!
要是夏天逃荒赶路也就算了,这可是大冬天,他们本来八十多口人,一路上冻死饿死的就有将近十几个。
再这么下去,就算不被抓去当两脚羊,也怕熬不过这个冬天啊!
村里头秉持反对意见的人少了,都默不作声的钻回了茅草屋里去避风。
老沈家的人正面色凝重的望着她,只有周氏对她笑脸相迎,嘴都快笑的合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