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亨率领松亭关的骑兵气喘吁吁地赶到大宁的时候,才发现蒙古人的军队已经败走了,宁军和燕军正在收拾战场。这让和蒙古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陈亨都感觉和做梦一般,自从洪武爷北伐以来,大明的军队对上蒙古人,从来也没有过这种碾压的优势呀。他心里对燕王的敬佩不由得又愈加多了一分。
既然仗都打完了,陈亨也便不再耽搁,便迅速率领自己的部队入城休整,自己则是直奔宁王府而来。
一进门,就看到朱棣正在宁王府客厅内和朱权面对面坐着喝茶。二者交谈甚欢,时不时还会爆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陈亨心中纳闷,自家王爷什么时候和燕王的关系这么好了?难道真的是就因为燕王救了宁王一次吗?他很想过去听听到朱棣和朱权到底在谈什么,但他知道以自己燕王旧将的身份,此时过去十分不合时宜,但是转身离开也不甚合适,只好静静立在门外。
还是朱权眼尖,看到了正在门外尴尬地踢石子的陈亨,连忙让府里的下人去将他召了进来。
朱权笑着道:“陈将军,你来了怎么也不让下人通报一声,白白在外头受了这么多日头?来人啊,给陈将军赐座,奉茶。”
王府小厮立即给陈亨搬来一把椅子,上了一杯茶水。陈亨大惊道:“王爷,亨救援来迟,已是罪过,又岂敢当的起如此善遇?”
朱权看到陈亨战战兢兢地样子,微笑着说:“陈将军言重了,你来晚了又不是因为不想来,实属吴祝生那厮投靠了蒙古,才让你们没有收到孤的求援。罪不在你,而在吴祝生那直娘贼,孤已经下令让军士去捉拿他在城中的家属,一并入狱问罪。”
陈亨闻听朱权此言,大惊失色,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跪倒在朱权面前劝阻道:“万万不能伤害吴将军的家人,王爷您错怪吴将军了!”
“哦?”朱权见陈亨如此,不由得疑惑道:“难道吴祝生还有什么隐情?速速说来!”
陈亨立即答道:“正是!若没有吴祝生,便没有燕王殿下和末将的救兵了!那吴将军带着数个亲兵,化妆成过路客商,专走山路小道,昼夜不停,一路直奔松亭关而来。可惜时运不济,还是被蒙古游骑发现,吴将军眼见不能摆脱,便以自身为诱饵,大呼自己姓名官职,引开蒙古人,将密信交给亲兵叮嘱他马不停蹄送往末将处。除了那送信的宋小七外,其余几人都被蒙古人掳了去,万幸宋小七也够机灵,躲在路旁深沟中方才避开蒙古人,将求援信送到了末将这里。”
朱权大惊道:“那吴祝生来劝降是。。。。。”
陈亨正色言道:“末将曾听宋小七说过,吴将军与他分别之际,曾说自己会假意投降,迷惑蒙古人,恐怕这一切都是吴将军委曲求全之策,为的就是迷惑蒙古人,让蒙古人误以为不会再有援兵,才放松了对外界的警惕。”
朱权猛然想起,吴祝生在被他射死的那一刻,脸上浮现出的释然的笑容。原来这一切,都是吴祝生设计好的,他用自己的生命履行了誓言,吸引了蒙古人的注意力,成功地把求援信送到了松亭关。
朱权的内心大受震撼,两行热泪止不住地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朱鉴、吴祝生、忽剌班胡,这三个人在大敌当前的情势下和他结成了过命的交情,在关键的时刻又用自己的生命践行了诺言。眼下朱鉴战死、吴祝生被他误杀,忽剌班胡重伤生死未卜,如果自己再伤害了吴祝生的家人,自己还有何颜面再称太祖的子孙?有何颜面面对这满城的将士百姓?想到这里,朱权一拍大腿急忙喊道:“来人呐,快去追上去吴家办差的人,让他们将吴将军、朱将军和忽剌班胡将军的家眷接到王府里来,本王要亲自设宴感谢他们!”
下达完命令,朱权又亲手将陈亨从地上扶了起来,感激地说:“若不是陈将军及时向本王说明真相,孤不知还要犯多少过错。今天晚上,陈将军就留在王府,本王要设宴给四哥接风,顺便要好好感谢你们这些忠义的将士和家眷!”可朱权刚一说完要感谢的话,眼神顿时又黯淡了下去。
朱棣见朱权面色不对,连忙关切地问道:“十七弟,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朱权知道朱棣是好心,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些笑容,但回答的语气还是很低沉:“四哥,我只是想起了自己的部下呼剌班胡。他和朱鉴,吴祝生一起和我结成了生死之交,现在朱鉴和吴祝生都没了,呼剌班胡又受了重伤,大宁这里缺医少药,万一他也出了什么意外,我这心里不是滋味。”
朱棣听闻朱权是为了这件事而忧虑,却是并不着急,而是胸有成竹地向朱权说道:“原来是这事儿啊,那没事儿,四哥带着军医和药呢,让我的军医给他瞧瞧如何?”说罢便让门外的亲卫去唤军医前来为呼剌班胡医治。
朱权喜不自胜,连连道谢道:“四哥不仅救了我一命,还要救我手下生死兄弟,如此大恩,真让我不知如何报答四哥才好。”
朱棣却是面色如常,只是淡淡的说:“十七弟,你我兄弟之间,何须报答一说?今晚我必要和你多吃上几杯,把酒言欢,叙叙兄弟情谊。毕竟明日我就要回师,你我兄弟今后不知何日再能相见。”
朱权一愣,连忙问道:“四哥明日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