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霁语气中尽显失落,此时的他更像迟暮的英雄,眉眼间的威风与睿智还在,却也架不住两鬓斑白,皱纹横生。
他的记**不如从前好了,常常把水杯放在一个的地方而不自知,回过头来又里里外外一阵好找。
之所以看中那个陈旧的水杯,是因为那是徐曦和殷悦暖当初刚成为他的学生时,两人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多年来,多少仰慕他的送他礼物,他不是拒绝,就是收下后压了箱底,唯独这个水杯他十分钟爱,纵使它的保温效果越来越差,他也还是爱不释手舍不得换。
谁都知道,曹正霁疼爱这两个徒弟疼爱的紧。
并不全是因为她们二人天资聪颖,更不是因为她们既能帮他分忧,又能让他在死对头王纯面前优势占尽。
曹正霁疼爱她们,就像疼爱自己的孩子。
多年前他唯一的儿子去了Y国,在那里不仅安家立业了,还取了洋人生了可爱的混血宝宝。
他的儿子始终不忘尽孝,常常开导他,让他赶紧搬到Y国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只是身边有了徐曦和殷悦暖的陪伴,让曹正霁突然更加留恋家乡的生活。
也许是因为落叶归根,也许是因为几十年前他的妻子曾因怀上了双胞胎女儿,却因为早产导致不幸死亡,那对儿可怜的双胞胎宝贝也因体质太弱,于出生后的第三天双双离开了人世。
这件事成为曹正霁最大的心病,往后谁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他便会大发雷霆。
久而久之,那个仁爱有加的曹正霁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脾气古怪、不喜与人往来、对学生极其苛刻眼里的糟老头。
那些投奔到王纯膝下的学生,多半都是因为受不了曹正霁的脾气,才借故离去的。
如今曹正霁越来越喜欢回顾自己的前半生,常常因此陷入沉思,一坐就是一下午。
有时候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殷悦暖每次看到都倍感心疼,又不好打扰,只能为曹正霁盖上一条毯子。
她好几次都有意无意的想为曹正霁换个新的保温杯,但曹正霁总说不需要,这个杯子他用习惯了。
殷悦暖看到他四处寻找杯子的模样,总会忍不住鼻头发酸,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努力放平语气说:
“师父,你还有我,还有老大。虽然她最近忙的来不了,但是我相信她心里是惦记您老人家的。”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丫头终于懂事了,可以为她的家人负担压力,我这个做师父的也高兴。”
曹正霁呷了一口杯中温热的水。
“师父,你放心吧,我会为你在学校守住古建筑业,把你教给我们的知识传承下去。”
“原本我是很看重这件事的,但是这人啊,年龄越大,越是爱把一切看得很淡。你说百年之后,除了一捧灰尘,你什么也留不下。倒不如把一切都放下,还能落个清闲自在。”
“师父,您说这话我真不爱听,别人可以这么说,您怎么也这么说?古建筑业可是您一生的追求,真能说放下就放下吗?”
“你啊,你和徐曦一样,还是太年轻。当你像我一样经历过生活百态,看尽世间冷暖后,你就会发现,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心无牵挂。无牵无挂才能站在最清醒的位置,看到这人世最真实的样子。”
“师父您说的话太深奥,我不懂,也不想懂。”
“悦暖,你要记得,太重情义只会让你的双眼蒙蔽,极有可能你最亲近的人便是最想伤害你的人。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话,但作为你的导师,我必须提醒你。”
“师父,我相信只要
只要我愿意真心相待,一那么我跟那个人的情谊就一定经得起考验。”
殷悦暖坚定的对上曹正霁的双目,却发现他的眼睛像浩瀚无垠的宇宙让人望不到头。
“当然,孰是孰非,需要根据自身的情况而定。好了,弄完这些工作你就回家吧,每天看着你身后那些保镖在我面前晃悠,我都烦的不行,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
“为什么师父?你要是不喜欢他们,我让他们躲远一点。”
“悦暖,我不只是让你一个人不来,我也不会再来了。学校批准了我的退休申请,许我去我儿子那里养老。以后岂止是学校,就连**,我也不会再来了。也许你下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已经躺在骨灰堂子里了啊……”
“师父,你要去Y国了?”
“嗯,我老了,该休息休息了。以后我不在了,你跟徐曦要相互照应好。她性子比你要急躁一些,你可千万提醒她遇事不可鲁莽,要懂得三思而后行。”
“师父,我……”
一时间,殷悦暖不知该说什么,面对曹正霁她总是像个八岁小孩。
如果曹正霁是一本翻不完的上古之书,那她和徐曦就只能是一张娇嫩的白纸。
“我后
天上午就走了,你也跟徐曦说一声,如果她忙,你们就不必来送我了。”
“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跟老大去送您,我就是绑也要把她绑过去。”
当晚,殷悦暖来到了徐氏集团,刚好遇到了在等徐曦下班的江尘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