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浪人,要我说啊,你也太能磨人性子了”之见一旁的店小二口露不满,但依旧乖乖的给面前这个邋遢的中年男子斟了一杯酒。
“讲了半个时辰,才讲了四个人,开场还没结束,还有还有,你讲的有些我都听不懂,那屠夫和那牛什么的到底跟顾寻的奶奶是什么关系啊,还有,他们四个遇到的那个百里是同一个人吗?那他可真够贱的,骗每一个人都说是自己唯一的一个徒弟,但是,你这个人,讲故事老是打哑谜,什么这位这位,那位那位,一点都没意思,要是等你讲完,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喂,你是不是来骗酒喝的。”
“别急,你猴急什么,第五位的故事,马上开始了,你懂什么,后面反转会很多,我要是不营造点儿噱头,你能给我斟这壶酒吗?”
“你说的…好像也是,喂,不对,我好像被你绕进去了”
“好了,安静,那接下来,我们就来讲讲…第五位的故事…青丘-陆云齐”只是谁都没注意到,那邋遢汉子在讲到这个人名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然暗淡了起来,似乎是对这个名字格外抵触一般。
西北有高楼 上与浮云齐-青丘 陆云齐
惊蛰已过,春分将至。
阿爹曾说,青丘最好不过春季,百花盛开。阿爹也说,我们青丘可种百花,唯有殷红难寻。
一语成谶大抵如此吧。
所以师父说我手中的剑还不能拔出来。
“云齐,你整日擦着你的剑鞘,便不怕将它擦坏了么?”一抹水蓝色身影从屋内走出,阿姐清禾温柔一笑,裙摆在风中轻轻扬起。
我起身走到阿姐面前,将手中长剑悬于她眼前,“阿姐你看看,坏了么?”
她仔细瞧了瞧,笑了笑摇摇头,又叹了叹气说道:“若这剑鞘坏了也好,届时你的剑便可出鞘,也免得你整日对着它发呆了。也不知赠你此剑的高人师父是何来路。”说罢;阿姐转身回了屋继续替人缝补衣物,她说再补完这件便能给我买一件新衣。
我看着她穿针引线的背影,心中一阵黯然,若非我,阿姐不必如此辛苦。茅草屋前,微风习习。
茅草屋内,厅堂正端,是爹娘的牌位。
十三岁除夕,我与阿姐苦等爹娘归家不得。阿姐带着我上街寻人,街道之上一片祥和喜庆,家家户户挂红灯,燃爆竹。彩灯比比皆是,阿姐看得入迷,我拿出身上所有的银钱给阿姐买了一盏小老虎的灯笼。
阿姐拿在手中,明明只比我大两岁,可她笑得灿烂,如同稚子孩童。
回到家中,却见院前满是人群。
人群之中,安静地躺着两个人,皆以白布覆面。
我微微蹙眉,拉了拉阿姐的衣袖问她:“阿姐,那是谁?”阿姐手中的灯笼燃尽了最后的烛火。
原本该阖家团圆庆新年的除夕夜,白雪飘天。
素衣袭身,白布作抹额,阿姐静静跪在爹娘尸首前默默落泪。
我哭着要爹娘。
阿姐说:“爹娘回不来了。”
一生本分,从不与人有过争执的爹娘,在街上买完年货归家路上,为护一对母女死在了不讲道理的摊贩刀下。何其荒谬。
荒谬又如何呢?死了便是再也回不来了。
除夕过,再也无人将我举至肩头,再也无人唤我归家吃饭。
后来,摊贩被绑至我家,村长说生死由我姐弟二人裁断。摊贩求饶,说我们当以善饶恕他那日无心之失。
向来温柔的阿姐走到那摊贩面前,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阿姐愤恨不平地说道:“笑话,你的无心之失却让我家白幡高悬!若善举需以命换之,我们
姐弟二人便做眶眦必报的小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阿姐那样冷漠的神情,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可她的眼里只有仇恨。
向来对我们姐弟二人颇为照顾的王大娘大声说道:“清禾,打得好!今日大娘在这儿,看谁敢阻拦你们报仇!”
与我一同长大的阿财亦站在人群之中高举拳头对我喊道:“云齐!不要怕!我的亲人便是你的亲人,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
人群中还有阿爹的好友明叔,阿娘的闺阁姐妹芳姨,他们一个个都朝着我们点头,都在告诉我们:不用害怕,纵然爹娘死了,我们还有他们可依靠。
阿姐回过头对我说:“云齐,爹娘往日教你都是以仁善待他人,今日阿姐再教你一事,那便是,有仇报仇,杀人偿命!”
我拿着阿爹给我做的一把木剑,将剑刃削得锋利,一点一点刺入那摊贩的心脏处。哀叫声响彻整个庭院,他身上的血逐渐渗透衣物,一片血泊之中他倒了下去。死前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们,眼神中满是仇恨。
我用力将脸上的血渍擦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杀人偿命,本该如此。”
送给阿姐的小虎灯笼被束之高阁,阿姐说,她不爱玩这些小孩玩意儿了。那之后,阿姐最常做的事情,便是擦拭爹娘的牌位。阿姐说,纵然爹娘已不在身边,可爹娘的牌位与我们一起,我们这个家便还在。
好在,小镇上的人大多善良,待我们姐弟二人宽厚,我与姐姐时常得到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