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刺眼的阳光从破败的窗柩中洒了进来,欣姐儿蓦然转醒,空气中飞舞的灰尘让她眯了眼。
手脚被布条绑着,口不能言,院门外传来争吵之声,她竖着耳朵听着,想从中知道些什么。
“人都已经撸来了,你他娘的又心慈手软了?别忘了你是因何人落到现在这等田地的。”
“她就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当年我兄弟就是死在了她的手上,你若此时打退堂鼓,待来日让她知道是我们犯下的事,肯定没命活。”
一阵来回的脚步声,另一男声响起,“她此时还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直接把她丢在这,没人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我们现在走,还来得急。”
另一人气急败坏道:“走,走那去,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出不了三日你就得饿死在路上。”
一阵沉默过后,男子又接着道:“要走你先走,我他娘的是过够了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了。小妞从小就长得不错,以后也定是个美人。
只要把她一卖,我就有了回乡的盘缠。她样貌好,河北的吴员外愿意出价三千两银子,够我在老家领县隐居个七八年的。”到时候上官县令一走,他还有银子在县里买个铺子呢。
听到着,欣姐儿已经辨别出其中一男子是李盛了,可另一人却死活也想不起来是谁。
死在她手上的人,那只有来京路上毒死过,难道是跟他们一伙的?还有李盛不是该在流放的路上吗?怎么会在这?
她还未想明白,院外又传开李盛的声音,“要走,就今晚走,免的夜长梦多。”
“行,我这就去传信,让吴员外的人做好准备,我们只需将人送到他们的据点就好。”
门外安静了下来,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饭菜香,想着两人应是去了别处用饭。
欣姐儿挪了挪身子,试着挣脱布条,最终不得不承认那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她不伦不类的学了几声鸟叫声,下一瞬,暗中的夜西便从悬梁上跳了下来。
一见到人,欣姐儿就示意他解开布条,夜西会意,上前解了欣姐儿口、手脚的布条。
束缚被解除,欣姐儿活动了一下手脚,道:“可知他们两人是何人?”俩人目的已经知道,只还有一人的身份不明。
夜西立在一侧,垂首道:“小的以前并未见过二人。”
见欣姐儿蹙着眉不说话,低声道:“姑娘若想知道,我可以直接将他们擒住,审问一番就好。”他是真不明白小姑娘为什么要涉险,图加他的工作负担。
欣姐儿觑了他一眼,“你知道他们说的据点在那吗?”以女子为货物的据点八九不离十就是拐卖妇女的窝点,她明明有能力,不可能不救。
夜西摇头说不知。
欣姐儿道:“你跟城里联系,让他们增加些援手,我们先陪他们演演,看看据点在那。”
“是。”
一阵肚子的咕噜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欣姐儿捂着肚子虚软的靠坐在墙边,语气平淡道:“好饿,有吃的吗?”
闻言,夜西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白面馒头,欣姐儿接过,手握着都能感觉硬绑绑的。
“还有别的吃的吗?”她一晚没喝水了,渴得紧,再吃这干硬的馒头,想想就拉嗓子。
夜西摇头,“没有。”
“你会武,这应该离村不远,你能帮我去偷些软和些的吃食吗?”
“不行,小的得护着您安危。”
欣姐儿一想,的确,现在安全最重要,她强逼着自己一点点的去啃咬,吞咽。
也许是想卖个好价,欣姐儿刚吃完馒头擦干净嘴,就有脚步声传来,她赶紧让夜西帮忙把布条缠上。
木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欣姐儿往里缩了缩身子,目露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蒙着脸,只露了一双吊三角眼,他随意地踢了踢地上的腐木走到欣姐儿跟前。
见欣姐儿身子抖得如同筛糠的害怕样,他放下饭食,冷嗤一声,捏着欣姐儿的下颚扯了嘴里布条。
见她奋力挣扎,厉声骂道:“你他娘的老实点,吃了这一顿,我们晚上还要赶路。”
嘴能说话,欣姐儿便惶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去那?你们要银子的话,放了我,我家里有银子。”
男子边解着手脚上的布条,边狞笑道:“有银子,有多少呢?”
手脚得了松,欣姐儿跪在他脚边乞求道:“两千两,只要你们把我放了,要多少都行,没有我就去借,求求你们放了。”
男子一脚踢开欣姐儿,冷声道:“放你走,没门。”
两千两都不如吴员外给的高,还要冒那么大的风险,他脑子又不是糊了屎。
见欣姐儿发髻凌乱,身子上滚了不少灰尘与草屑,脸上因为有着泪,混着灰脏兮兮的狼狈不堪。他啧啧两声:“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当初提刀砍人,送人见官之时是何等的神气。
欣姐儿手掌撑起身子,两横清泪落下,她胡乱地抹了一把,愤愤道:“大哥,可是认识我?不知我是在何处得罪过大哥?你告诉我,也好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妈的,被踢得太疼,疼得她眼泪都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