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送着江听寒上了车。
他就坐在最边缘,靠着窗,微微转过头就能看到她。
温言站在车边,冲着江听寒摆摆手。
江听寒轻抿着唇,还是忍不住拉开车窗,他说:“回头告诉我牛奶好不好喝。”
“嗯。”温言莞尔,鼻尖被冻得红红的,冲着他摆摆手。
江听寒睨着她,她额头的碎发覆上了一层薄薄得寒霜,这会儿化了后衬得发丝有些湿。车子缓缓行驶,知道她是专门送他赶过来,他忍不住轻声呢喃:“笨蛋。”
车子远去,温言看了好久,直到车子消失在十字路口,温言这才叹了口气,进了学校。
刚进操场,就看到正吃早餐的小胖,他热络地问道:“这么早呀?”
“嗯哼。”温言挑挑眉,将口袋里的那包牛奶拿了出来。
江听寒送的,她得尝尝。
温言打开包装喝了一口,入口是浓浓的巧克力,不苦不涩不会过于甜腻,紧接着是牛奶味的回甘。
很好喝,比山楂球好吃多了。
温言一口气喝光,在进教学楼之前丢进了垃圾桶。
温言刚要和小胖进教学楼,迎面撞到了齐轩。
齐轩见是温言,皱了皱眉,一言不发低着头走了。
温言瞥着齐轩的背影,视线淡漠。
他没有针对自己,大抵也是看了新闻。不知道大姨和二姨怎么想呢?
温言还记得,爸妈死时,她看到妈妈这边亲人来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她以为,姥姥会将她抱在怀中,大姨和二姨会安慰她不要怕,她们会照顾好她。
最终事与愿违,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让她不得不清醒。
也罢,从此以后,互不干扰,就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温言先去了教师办公室,和班主任请了假。
从今天开始,她每天只来上半天的课,下午都要去找黄教授学习。
黄教授说她基本功在那,虽然丢下了两年,但影响并不大。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心态要稳定。
温言中午吃了饭,立刻就坐公交车去黄教授家了。
老巷子,小庭院,静谧干净。
温言背着大提琴刚进来,就听到师母道:“言言,我中午做了炸酱面,一起吃哦。”
“师母,我吃过了。”温言往厨房那头喊道。
师母从厨房里出来,不满道:“以后中午不要吃了,我们等你一起吃吧。”
“好。”温言微微笑,也没客气。
她很荣幸,回到连宜市能遇到这么多温柔的人。
一定是老天看她之前太苦了,所以开始补偿她。
温言推门进主宅的时候,黄岐桦正在擦他那把大提琴,大提琴泛着光似的,有一种带着年代感的新鲜感。
老爷子六十五岁,一头白发,身板笔直,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足迹。他穿着一件黑色毛衣,套着一件保暖马甲,下身是黑色的裤子,干净舒服。一眼望去,便是一个退休的老教师。
“老师。”温言走过来。
“我今天先考考你乐理吧。”他没抬头,嗓音沉闷。
温言一怔,“老师,这么突然?我都没复习?”
“就因为你没复习,所以看看你还有多少功底。小时候,你可是随便考的。”黄岐桦抬头看向温言,表情严肃。
温言小时候最怕他这个表情了,很凶。
“孩子刚来你就要考乐理,也不说让孩子喝点水!”师母端着两碗炸酱面进来。
“我这儿是来学习的,又不是饭馆!一会儿叫她吃饭,一会儿叫她喝水!”黄岐桦冷哼了一声,有点小老头的傲娇。
温言笑笑。
老师和师母的相处方式还是老样子。
“好了,我吃饭,顺便回答我的问题。”他走过去,开始吃面。
温言闻着香喷喷的炸酱面,大脑有些空白。
师母看着温言微微动的唇,笑了。
黄岐桦开始出题:“大二度的音程是什么?”
温言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由得紧张,“不协和音程。”
黄岐桦瞧了她一眼,继续问:“在自然小调的基础上升高七级音就可以构成?”
“和声小调。”
……
一整个下午过去,黄岐桦都在问温言乐理知识,还翻出了一套试卷让温言自己答。
有些东西都刻在骨子里,温言的基本功没有废,脑子也还在线。
黄岐桦对温言的表现还算满意。
“拉一段听听吧。”黄岐桦躺再摇椅上,他拿起了他的小茶壶,喝了一口后,闭上眼睛,悠哉悠哉地等着温言拉曲子。
温言点点头,黄岐桦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黄岐桦微微睁开一只眼,偷偷看向温言。
温言正给调整大提琴。
黄岐桦无声地笑了笑,小丫头本事健在,但是,不能夸。若想在短时间内进步,那只能更加严厉地训练她!
夕阳西下,屋子里没有了阳光,师母烧了暖炉,屋子里暖呼呼的,烤的温言的脸通红。
师母就坐在一边做针织活儿,也不嫌他们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