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盖好后,君月祈便盯着眼前的人,一直皱眉。
最后还是走到顾南辞的身边,先是替她整理了身上的毯子,后手脚轻柔地连毯子带人一同抱进怀里,君月祈并未发觉,自己做这些的时候,手脚都下意识轻柔且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打扰到那沉睡的女子。
可人敢抱到怀里,他便发觉不对,低头一瞧。
便见顾南辞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手脚冰冷,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他忽然有些慌乱,以为是红丝蛊发作,他迅速将人小心放置在软塌上,然后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药瓶,倒出一小颗透着红丝的药丸,他便迅速走到顾南辞身边。
倒完水,将水和药一起喂给顾南辞,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很是快速。
可,顾南辞脸上的冷汗并没有因为药丸而有所扩散,苍白的脸色依旧是难看至极,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今日的顾南辞似乎穿得有些不一样,轻薄的衣裙让她整个人更显消瘦。
君月祈低咒一声,大喊:“芍药!”
很快,芍药出现在殿内,他在看到殿内情景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掩入眼底。
“去宣太医,速来!”
“是。”
芍药看君月祈此刻神情焦急自然也不敢怠慢,他迅速到了太医院,特地从里面选了一个年迈的,看起来水平比较高的太医,几乎是连揪带拽的,将人一路飞驰而来。
到了政知殿的那位太医,此刻是眼冒金星,完全分不清眼前脚下踩的是棉花还是陆地了。
“余太医,可清醒了吗?”
君月祈森冷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原本头脑昏涨的太医,一下子便清醒过来,他不由拂了拂脸上的冷汗,然后颤颤巍巍地向君月祈行礼。
君月祈也没有多加废话,指了指躺在软塌上的顾南辞:“皇后生病了。”
太医连连点头,脚步加快地走到了床沿边。
诊脉的过程中,君月祈一直盯着二人,那目光太医完全忽视不了,在极其紧张的气氛中,时间一分一秒缓慢过去。
“怎么样了?”君月祈见这老头一直不说话,有些不耐烦。
那太医在连擦第三次脸上冷汗后,最后总算是回话了:“回陛下的话,娘娘只是有些发热了,吃点退热的药就好了。”
“她看起来这般痛苦,你确定只是发热?”君月祈却是有些怀疑,审视的目光看向那一直有些发颤的老者。
那太医随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陛下,微臣愿以性命发誓,皇后娘娘真的只是有些发热了。”
看这老者似乎并未说谎,君月祈便是皱眉:“那你还不快去开药?”
“是,是......微臣这边告退。”
这太医走出殿外时,腿已经吓得有些发软,在重新感受到外头的新鲜空气时,他竟有种重新活过来的错觉。
他不由心中感叹,从前只听说皇后娘娘天性残暴,宫中所有人皆怕她,可这个皇宫内所有人皆知无实权的瘸腿皇帝,恐怖程度竟比皇后娘娘其实更甚,今日此番,他竟有种好不容易捡回老命的感觉,着实是太可怕了。
果然在这皇宫中,能做到皇帝位置上的人,从来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而当那太医走后,君月祈却是忽然叹了口气。
“芍药,推朕到外面透透气。”
“是。”
“陛下,您的腿早就已经好了,其实已经不用再......”
话还没说完,君月祈便打断:“芍药,这皇宫中有多少眼睛在看着,不管是上次的傅瑜之死,还是忽然在后宫出现的人皮灯笼,这些一桩桩一件件,都代表着,有一股势力,早已蛰伏在这皇宫黑夜之中,等着随时吞掉这整座皇宫。”
顿了顿,君月祈又补了一句:“也许,这股势力比顾家更甚,也更可怕。”
如今他已经开展了收复顾家的行动,便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更不能让旁人捡了漏,自然得小心再小心,而且,顾家本就是个硬茬,他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
很快,宫女送来了熬制好的汤药,刚准备送进去,却被君月祈拦住。
“芍药。”
“是。”
芍药上前将那药碗接过,并对着那小宫女吩咐,“下去吧。”
待人走后,芍药便熟稔地从怀里拿出一根银针,在试过无毒之后,对着君月祈微微点了点头。
“推我进去。”君月祈扫了那一眼黑乎乎,泛着苦味的药,不知在想什么。
二人进入殿内后,芍药正欲将那药端到顾南辞身边,询问般地问:“陛下,是属下来喂还是......”
“拿来给我吧。”
说着,他随手便从放置糕点蜜饯的桌上,拿了一颗蜜糖,然后接过芍药手上的药。
似乎是感受到芍药在盯着他,君月祈转头看了他一眼。
芍药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君月祈是要他来喂,便走上前,准备拿走那碗药。
“下去。”
芍药原本准备伸出的手缩了回去,恭敬的答了声“是”后,便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殿内也只剩下了顾南辞和君月祈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