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夜,月色正好。
顾南辞坐在铜镜前,第一次正视自己这张脸。
碧色的寝衣,青丝垂落半缕在肩,圆圆的杏眼,琼鼻朱唇,脸颊两侧还带着点婴儿肥,笑起来,像极了那清纯可爱的小白兔。
“记住,睡里侧,平躺睡,不要跟君月祈有触碰,若是他让你批奏折,你便回一声累了即可。”
每月十五,按例帝后同寝。
“我一个人去吗?”顾南辞转头看向顾南宴,问。
“本宫陪着。”
——半炷香后
顾南辞素手拿着油灯,走在几乎无光的宫道上,呼啸的冷风将她吹得背脊有些发凉,总觉得有些阴森。
“为何不用步辇?”
她记得电视上演的皇后,妃子,出行皆有仪仗步辇,身后跟着十几个宫人,为何到了她头上,就变成吹着凉风,自己走去了?
“政知殿离本宫的凤元殿只有几步路。”
顾南宴的话音刚落,宫墙内便传来若有似无的歌声,那声音幽怨悲戚,仿佛索魂的女鬼一般,在二人的耳边萦绕不散。
顾南辞脚下一顿,拿着油灯的手紧了紧。
“这是谁在唱......”
“景玉宫的瑜贵妃,一个疯女人罢了,不用管。”
真的不用管吗......怪渗人的。
想到这里,顾南辞的脚步放快了许多,跟顾南宴说的一样,两殿之间的距离很近,很快她们便到了目的地。
政知殿
“拜见皇后娘娘。”
跟顾南宴教的一样,她只是轻微颔了颔首,径直踏入了政知殿。
等进到了里面,顾南辞这才发现身边没了人,目光扫视了殿内一圈,这才在案台处看见了君月祈,此时他正专心处理政事,身旁站着一个磨墨的男人,二人似乎都未注意到她,顾南辞不由庆幸,心下默念好几遍之前顾南宴所教的所有细节。
里侧,安分,不触碰,不搭理。
想到这里,顾南辞便自顾自的将床的帷帘拉下,褪去外衣后便直接躺到床榻的最里面,在保证君月祈也有位置后,她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
此夜没有她想象中的难以入睡,君月祈殿里燃着一股很好闻的香,闻着闻着她便睡着了,除了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身旁有人睡下去的动静,便再也没其他的动静了。
她是被一泡尿憋醒的,迷迷糊糊中,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她头上。
液体,有些凉。
她下意识将眼睛睁开些许,视线对上了那吊在房顶,此刻眼角渗着血,双目诡异的凸起,大半截舌头在外的尸体。
“啊——”
这一声响彻整个政知殿。
顾南辞差点吓得灵魂出窍,紧紧抓住旁边男人微凉的手,脸色煞白。
君月祈猛不丁被一抓,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南辞。
先生,在抓着他的手?
“碰!”
门被从外面踢开,顾南宴带着审视警惕的目光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二人,紧接着扫视四周,最后视线停在那具悬在半空的尸体,眉头紧蹙。
跟她一样表情的,此刻还有君月祈。
顾南辞见顾南宴来了,正准备说什么,却见一个慌慌张张的宫女跑进殿内,她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陛下!娘娘!景玉宫的瑜妃娘娘,殁了。”
“瑜妃?带本......”顾南宴的话音停住,很快便继续道:“本郡主去看一下。”
说着她便深深看了一眼顾南辞,那眼神的含义很明显。
顾南辞了然,迅速起身,将外衣随便往身上一裹,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了。
“你,”她指了指那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的宫女,“起来指路。”
顾南宴提醒,“带上林尉使。”
君月祈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二人,继而又看了那似乎跟往日里不太一样的“顾南辞”。
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