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呼儿赤的人马才被围困两日,但是呼儿赤却觉得像是已经被围困了两年之久。
兀特像是打定了注意要把呼儿赤歼灭在这块地方一样,白天不断地派遣着小股的精锐骑兵部队进行试探,晚上则是派遣着从大周抓来的奴隶对呼儿赤进行自杀式的袭击。
呼儿赤平日之中对待下属极为忠厚豁达,即便身边只余下了不到五千人,可是这五千人都愿意为他效死。
这样一群悍不畏死的勇士,是呼儿赤对付千屠的重要信心来源。
可是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浑身是血,即便是身受重伤,也要用刀,用手,用牙从敌人身上撕咬下来一块血肉,作为最高统帅的呼儿赤,心中难受的不是一点半点。
他站在一条高坡上,这是他们当初选择的伏击地点,看着帐下一个个的勇士死去,脸上早已经麻木到了没有表情,只是手攥的很紧,像是要硬生生地从自己的手中挖出来一块血肉一样。
眼神之中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隐忍的神光,只余下了一片灰败。
心情同样是复杂到了极点,悔恨自己当初没有听从费崇的建议,愧对于那些为了保护自己死去的勇士。
“王上,今晚要是兀特还派奴隶军来骚扰,我带人杀出一条路,到时候您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吗?”
呼儿赤自嘲一笑,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嗓子干哑的厉害,就像是两块破旧石板碰撞一样。
“王上!”
身边皮甲上带着血迹的副将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扶着呼儿赤。
呼儿赤抬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片刻之后,片刻之后,忽然说道:
“我要是下令,让你们不用管我,突围出去,好好辅佐王女,你觉得能走多少人?”
副将大吃一惊,赶忙跪在了地上:
“王上对我等的恩重如山,我等怎能抛下王上苟活?”
呼儿赤没有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副将。
这是他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了,只有他死了,兀特才能放松警惕,手下的人才有机会逃出去。
否则以现在的状况,就算手下的人帮他从奴隶中杀出一条血路,后面还得突破兀特手下的轻骑和千屠……
呼儿赤已经被千屠打击的有些不愿意看见这只军队,只是轻声念叨:
“那可是千屠啊,若是我不死,如何从他们的包围中出去?”
就在两人上演一出君臣谦让的戏码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几道呼喊声;
“抓住了,抓住了!”
呼儿赤对于这些自然是丝毫不关注的,只是片刻之后,就由不得他不注意了。
“呼儿赤。”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呼儿赤抬头,这……这不是楚辰吗?
他怎么来这个地方了?
看着呼儿赤满脸地不解,楚辰狠狠地瞪了一眼两侧满身鲜血,却始终不忘押着他的胳膊的士卒,用他们不太听得懂的中原话说道;
“现在可以放开了?”
看自家大王的表情确实像是认识眼前的人,几个士兵赶忙将楚辰松开。
楚辰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呼儿赤身边坐下,提着身上的破烂皮加扇着风;
“热死老子喽。”
呼儿赤这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辰仰着头,一副欠揍的样子;
“怎么,这地方我还不能来了?”
呼儿赤有些无语,平息了两分心情,重新组织语言;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楚辰丝毫不见外,随意地说着:
“奥,我怕你尸骨无存,你姐太难受,所以过来给你收尸。”
呼儿赤的脸一瞬间就黑了,这人会不会说话?
明明自己真感动着呢,结果就来了一句收尸。
呼儿赤身边的副将惊讶地看着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的楚辰,磕磕绊绊地问道;
“外面围着那么多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楚辰箕坐在地上,懒懒散散地说道:“想进来还不简单啊?”
“随便杀一个千屠的人,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不就进来了吗?”
这话听得呼儿赤有些沉默,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什么叫想进来还不简单?
什么叫随便杀一个千屠的人?
这真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不过也就是在这会儿,呼儿赤忽然想起来,当初千屠的十数人去围攻月邪王女,按照月邪王女的讲述,这些人全数被楚辰给宰了。
想到这里,呼儿赤就更加不愿意开口了。
楚辰倒是没有在意沉默的呼儿赤,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