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炕,已经过了凌晨。
拉灭灯,李卫东就凑过去,媳妇刚搂在怀里,就听到外面的大铁门被啪的砰砰直响。
李卫东骂了句脏话跳起来,“媳妇,你躺着,我去看看是谁。”
人动作快,抄起衣服就跳下炕,几步就已经冲到院里。
童淋躺在炕上,还能听到院里李卫东的骂声,“要是没有急事打扰到老子,老子打断他的腿。”
童淋笑着坐起来,摸黑穿好衣服。
这个时候冲过来,肯定是出了事,怕是不能睡了。
一边穿着衣服,童淋同时也注意着院里的动静,隐隐听到房子被烧的话。
她蹙起眉来,下炕时也把屋里的灯拉亮了。
这时,外屋门响起,李卫东的话也传进来,“媳妇,你起来了?”
“进来吧。”童淋话音落后,李卫东带着范二也进来了。
两人身后还有一个微胖的黑脸的男子,长着一双倒八字的眉,模样很好记。
种童淋也认识,叫大名徐海,平日里被人喊老四,也是镇里的混子。
他进来后就热络的对童淋喊嫂子,童淋点头,李卫东这时已经把被褥卷了起来,童淋就让两人坐。
范二夸张的手拍大腿,“嫂子,你和老大也不用回村里办婚事了,就在镇里办吧。村里人不认敬,你们出门后,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把老大的房子点了,烧了三天才落架。”
童淋听到这些后,第一时间想的是李卫东的感受,李卫东父亲去的早,母亲又在他年少改嫁,听说李卫东很像他父亲,从小与他父亲感情也好,这些年一直住在村里,就是因为舍不得离开他父亲住过的房子。
如今唯一的念想被烧没了,李卫东真的不在意吗?
触到李卫东的眸子,哪怕李卫东立马对她扯笑,童淋也发现他的眼圈红红的。
“好好的房子怎么可能着了?如果说有人一不小心弄失火了,在村里喊人也能及时扑灭。这是有人诚心放的火吧?”童淋问的是徐海。
范二在路上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那就是从徐海那里听说的。
徐海恨声道,“王寡妇与村里会计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村里王姓家族人多,有人提出把王寡妇赶出村子,公社这么王会计也对王家村的村长施压,前两天摘了王家村的五保户名额。”
“王寡妇自己不守本分,凭啥把错怪到老大身上?王家村的人也太不讲理了。”
徐海嘿了一声,“就凭王寡妇姓王,王家村村长是她大伯哥。”
“老大,这事怎么办?”范二问李卫东。
李卫东微笑,“大火无情,这事不能怪任何人,落在咱身上咱们忍了,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也得忍着。”
范二眸子转了转,又看童淋一眼,嘿嘿笑道,“老大说的对。”
徐海一头雾水,“老大,真这么忍了?”
范二对他使眼色,徐海更不懂了。
不过好在没那么蠢,知道童淋在一旁,没有再多问。
范二的眉眼官司童淋看得出来,李卫东的话她更懂了,王家村的人不讲究,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们先回去睡觉。”李卫东赶人。
两人听话,不过范二还是拉着李卫东,“老大,你出来锁门。”
明显是悄悄话要说,用这么蹩脚的借口。
童淋看穿不挑破。
李卫东回来的很快,她凑到他身边,“要不要和我说说?”
“没事。”李卫东道,“老房子早就不能住人了,现在烧了正好,省着我还想着要不要重盖。”
李卫东将人抱起来,“媳妇,睡觉。”
童淋将脸埋进他怀里,他不说,她却能感受到他的低落。
而这一晚,两人就相拥而睡,什么也没有做。
第二天,童淋迷糊听到李卫东在她耳边道,“媳妇,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早饭。”
童淋迷糊的应下,却并不知道外面的天还黑着,李卫东安置好媳妇,轻手蹑脚的跳下炕,小声的摸出房子。
大铁门外面,范二心里默默算着时间,已经过去过个小时了,老大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媳妇在怀,已经忘记了他们约定的事了吧?
然后就听到身后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范二猛地站起来,“老大,你怎么翻墙出来的?”
“走大门有声音,吵到老子媳妇怎么办?”李卫东不和他废话,“车在哪呢?”
“在前面呢。”范二跟上去。
徐海默默的跟着。
黑暗里,只有淡淡的月光从头顶射下来,李卫东的脸在光线里晦暗不明,透着一股子寒意。
范二无意间扫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三人上了卡车,又一路往镇子北边开,在离王家村还有一公里时停下来。
徐海跳上车,从车上拿出两瓶汽油,翻下车后,还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油桶,“老大,先从谁家开始?”
“王寡妇这几天不在家?”李卫东声音听不出喜怒。
“自从被王会计媳妇打了之后,就回了婆家。”徐海回道。
“没有人好啊。”
范二立马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