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悬高空,雾气迷蒙,更鼓又响。
白蓁蓁满面酡红,目光迷离,与陈铭相携进入寝宫。
两人在桌前坐下,陈铭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看你今日喝了不少酒,快用些茶吧,稍稍醒醒酒再休息。”
一杯热茶入口,白蓁蓁才摇头叹了口气。
“今日倒是让陛下见笑了。”
“徐梁班门弄斧,自不量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正如陛下所见,南楚多年来真的是耗尽了一切力量,朝中官员们也都是这般模样,我和母亲想要改变,却也无从下手。”
陈铭笑着摇摇头,抬手将白蓁蓁揽入怀中。
“与你无关,国之变矣,非是一人之力可达成。”
“不过也不必担心,如今既入了朕的麾下,大夏疆土辽阔,任管那些边境之地有多复杂,朕也尽数收下,南楚这些人,迟早能被朕拿捏的服服帖帖。”
白蓁蓁贴近了温暖的胸膛,回抱着陈铭。
“臣妾相信陛下。”
“皇后今次带来的人倒是着实厉害,不但那尚书大人,便是手下的那些,一个个诗文也甚是了得。”
“原以为陛下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想到他们虽不比陛下,却比我南楚强出许多。”
说及此处,白蓁蓁又忍不住叹息。
“身处庙堂之高,我原以为他们不过各方势力坐大,竟没想到沦落至此,一个个心比天高,却才能德行低至如此。”
陈铭轻轻落下一吻,笑着说道:
“放心吧,有洛奇带领,制服这些人尽在掌中。”
白蓁蓁轻轻应声,抬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显见是累了。
“那就好,早点解决这些事,我也算了却心头事。”
“能早些大婚就好了,臣妾就盼着呢,陛下,您说什么时候大婚好啊?”
“明日如何?早点办完,我就能跟随陛下左右了。”
陈铭抿唇不语,透过侧边斜开的窗柩望了出去。
月色如水,地面似明镜一般,澄亮明澈,树影婆娑,倒映下片片黑色影迹,在风中摇摆不定,似妖魔鬼怪。
正如这南楚的形势一般。
虽则如今已经将大部分城池收割,囊括在掌中,可今日不过小小的迎宾宴,便能闹出这么些事来。
洛奇的到来,南楚朝中的大臣们便如此不满,仍旧想沿用先前的一套。
可想而知,除却朝堂之外,百姓们的接受度不会比他们更好。
大婚之事还需诸多准备,倘若朝中朝外不稳,也会有很大的隐患。
长久得到沉默,白蓁蓁的睡意忽而退却。
她抬起头,眉头微皱,有些泄气。
“明日确实不行,太过仓促。”
嘴角的笑意一瞬收敛,白蓁蓁多了几分犹疑。
“陛下还有别的担忧吗?”
她喃喃自语,“可如今朝中事务交由洛奇他们处理,大夏的军队又驻守各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听到怀中的呓语,陈铭才收回目光。
“国之重矣,非在朝堂。”
白蓁蓁面露不解,“陛下这是何意?”
“一个国家,难道不是以朝堂为重吗?这些个官员们都收服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陈铭双手扶住白蓁蓁肩膀,继而坐正了身子。
“你啊,忘了朕今日说过的话。”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才是根本!”
“你想想,想要真正让南楚融入大夏,这些个官员们多的是唯利是图者,自然容易融入,可百姓们呢?”
白蓁蓁眉头紧皱,一字一句听入耳中。
她不由得点点头,一脸羞愧。
“是臣妾疏忽了。”
“不过如今两方已经再无征战,和平的日子有的过,百姓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反抗的吧?”
“更何况大夏的技术远胜于南楚,农耕的技术得以运用,百姓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反对呢?”
陈铭却摇了摇头,一脸凝重。
“非也。”
“两国历来针锋相对,数年征战不休,而战场上的兵士们,多为百姓之子,多年来死伤无数,仇怨不会轻易化解的。”
“倘若百姓心存怨念,社稷必不会长久。”
白蓁蓁恍然大悟,一拍脑袋。
“对啊,我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
她深深叹息一声,“如此看来,确实隐患很深,若是百姓不满,着实不好解决。”
“那陛下可有何打算?”
陈铭沉默不言,遥望逐渐隐去的月色。
白蓁蓁摇了摇头,拉起陈铭的手。
“或许没那么糟糕,毕竟安稳和乐才是百姓们的追求,只要能保障他们的利益不受损害,想必他们的敌意会渐渐消除的。”
陈铭目光幽深,抚了抚手心中温热的小手。
“或许吧。”
“朕得再看看,若是真有什么,也好及时应对。”
“至于婚事,朝中大臣虽在准备,不过尚未妥当,毕竟较为宏大,明日肯定不行。”
心中不悦随着陈铭的解释一扫而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