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小巷破宅中。
“公子,小心些,头还晕吗?”
曹沐歌服侍陈铭穿好衣衫向外走去。
陈铭轻叹一声,眉头紧皱,“有大伯的药,我已无碍。”
“就是不知我昏迷的这几天,城内外情况如何?”
提及此事,曹沐歌心中满是担忧,“莱蒂斯果真安排了人假扮公子,瞒天过海,船上的人现在都还被他蒙在鼓里。”
“外面也一直安排了王宫的人镇守,我之前去险些被发现,想要偷偷溜上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外间寒气袭人,陈铭将将恢复,又轻咳一声。
曹沐歌连忙又拿了一件厚裘过来,为陈铭掩了掩领口。
“如何上船联系人尚为小事,关键是已经有假冒的人在,如何才能让他们相信船上的人才是假的?”
“若不能第一时间拿下兵力掌控权,我们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陈铭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久思不得释怀。
曹沐歌却又摇了摇头道:
“有时间见一见侍卫统领,或许尚能争取一下,不过贸然出现一个相同之人,怕是他也不能轻易相信。”
“若能上船倒也罢了,如今上船却也并非易事,莱蒂斯的人守在外面,明显是防备我们暗中联系船上的人,一旦为他发下,我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两人陷入困境之中,一时沉默无言,默默伫立雪中。
直到外面传来“咯吱”声响,两人才回过神来。
原是艾琳提了篮子归来,低着头却是唉声叹气。
“这可怎么办为好啊?我的小姑娘啊,才八岁,怎么能送出去呢?”
她满脸愁容,低着头一路向前,直到被人扶住肩膀才回过神来,抬头眸中喜色一闪而过。
“夫人,公子,您终于好多了。”
陈铭略颔首,“多谢大伯婆婆的收留。”
“诶,公子哪里的话,要不是您,我们现在恐怕还吃不饱呢,快别这么客气了,您大病初愈,还是进去歇歇吧,免得着了风。”
曹沐歌扶着陈铭向内走去,“谢婆婆关心。”
陈铭却止了脚步,沉声询问:“婆婆如此担忧,可是发生了何事?”
艾琳轻叹一声,“这忽然换了王,上边的人就要求每家必须要出一个妙龄女子,妙龄女子啊,被抓去了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城里这两日人心惶惶的,我家也就丽萨一个小姑娘,才八岁啊,怎么舍得呢?”
陈铭与曹沐歌同是疑惑不解,“莱蒂斯忽然要这么多小姑娘做什么?”
“不止如此,还要上交银两贵重物品,也就是拖公子的福,我们才能有多余的银子,稍稍缓了两天,不然丽萨早被他们拉走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交人他们迟早会闯进家里来的,还有公子你们在,可万不能让他们闯进来啊。”
艾琳形容惨淡,一脸疲惫,几乎有些绝望。
曹沐歌叹息上前,“婆婆莫急,总会想到办法的。”
“莱蒂斯如此作恶多端,终有一天我们会将他消灭!”
然而城中人天生对王宫有种异乎寻常的尊敬,艾琳一听此话脸上俱是惊恐。
“夫人,话可不能乱说。”
“王统领珈蓝国,可是主赐下的人,不能随意这么说的,就算犯了错,也有主来惩罚,哈利路亚,夫人初来乍到,还请主饶恕她吧。”
曹沐歌待要再辩,陈铭却伸手挡了挡,微微摇头。
“婆婆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
“他如此邪恶,主会惩罚他,丽萨肯定能平安无事的。”
艾琳右手在胸前画十字,闭眼念诵一阵,才睁开眼来。
她挥了挥手,“公子大病初愈,还是休息为上,我去看看丽萨这孩子,说不得哪一日就不在身边了。”
说罢她便向后院走去。
陈铭却转身说道:“收拾一下,随我出去看看。”
曹沐歌自是准备妥当,一番乔装,两人才向街上走去。
“莱蒂斯不会无缘无故征收如此多的女子,且卡索统治多年,王宫中的钱财也不少,不该如此急切的征收钱财才对。”
这其中不知还有怎样的隐情!
独守一隅待在艾琳家中,只会与外界隔绝,真要获知消息,还是免不得亲自出马一探究竟。
然而刚出巷口,忽见面前熟悉的衣衫走过,两人连忙掩了掩口鼻,稍稍低头。
褐袍盔甲黑面云纹靴,正是大夏的兵士们!
他们接连不断的向前而去,足有百十人马从巷口路过,之后才平静下来。
隐约的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听说陛下赏了好多珈蓝女子来,诶,真是可惜啊,咱们职位太低,不然也能感受感受这异国的女子是何滋味。”
“你小子想得挺美,有陛下赏的银子还不够,还妄想一求美人呢。”
“话说陛下可真够意思,听说珈蓝给的东西全给兄弟们发放下来了,这次能跟陛下一同来珈蓝可真是太幸运了。”
陈铭沿着巷子遮掩眉目向前走去,掩着帽子抬头看了看。
正是手下赤焰营的兵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