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陈铭在侧,岂能任由郭彻口出狂言?
他当即将白蓁蓁拉向身后,冷目以对,“女帝意愿,岂有你任意决定?”
“这南楚的天下,乃是女帝的天下,一个世家还妄想谋朝篡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宫闱之内,岂是尔等撒野之地?”
白蓁蓁掩头看向陈铭,眸光中流露出些许赞赏,嘴角隐有笑意。
不料这一抹笑意却偏偏刺痛了郭彻,他怒心大发。
“大夏帝王又如何?此乃我南楚,皇宫之内如何,还不是我们郭家说了算?”
“若你执意插手我南楚的事,便是平了这皇宫又何妨?”
陈铭冷笑一声,算是开了眼。
一个小小的世家,在此大放厥言,真要有这般能力,怎不早些拿下皇族中人?
“真是大言不惭!”
“三十万大军,够不够?”
郭彻眼皮一抖,忍不住后退一步,“你这是何意?”
陈铭唇角一扬,气势凛然。
“来人!即刻回顺天城调兵,三十万大军立即发兵虞陵城,朕倒要看看,你郭家怎么打入皇宫?”
“区区南楚一蝼蚁之族,安敢在此大放厥词?”
郭彻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指向陈铭。
“此乃我南楚都城,干你大夏何事?”
“你你你——算你狠!”
“你给本少等着,本少绝不会咽下这口恶气!”
说罢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白蓁蓁,“王君任由此人欺辱我南楚子民,会遭报应的!”
“你二人狼狈为奸,绝不会有好下场!”
他视线再次扫到陈铭,蚀骨的恨意难以掩藏。
陈铭却是轻嗤一声,满是鄙夷不屑。
郭彻立时转身,一溜烟儿的向外跑去,全然不敢回头。
白蓁蓁这才轻叹一声,拉着陈铭向别处宫殿而去,“此处混乱,还请陛下移步菡萏园吧。”
陈铭未曾应声,却转身低头极是克制的轻吻身前人小巧的鼻尖,音中带上几许嘶哑。
“随朕离开吧,回了大夏,你再也不必独自面对这些。”
南楚形势波诡云谲,世家朝廷早已积弊多年,除非以绝对的雷霆手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拿下,否则只会越来越严重。
如今都敢直接将手伸到皇宫里来,安知这满宫的的宫人,哪个会随时出手给以致命一击?
白玉心也不过是朝堂中人手中的一把刀,任人指挥。
如今沦落到白蓁蓁,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去?
然而身前人却低了头,半晌几乎不言,情绪也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想是陛下会错了意,我并没有说过要与陛下同回大夏。”
“此间之事,陛下能应蓁蓁之求,前来见这最后一面,蓁蓁已是感激不尽。”
“今日能解蓁蓁之困,亦是蓁蓁三生有幸。”
她垂落的眼眸之中繁霜尽起,又笼起无尽哀愁来。
陈铭却有些不解,忍不住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剑眉在额头聚起一个凝重的川字。
“宫闱复杂,你势单力薄难以抗衡,何不放下挂碍,随朕远离这是非场?”
白蓁蓁唇角一抹自嘲的笑,“我自是知道自己的能力。”
“不过南楚乃是自母君手中继承,我自是不能堕了白氏皇族之名,朝中虽险,但有几位忠臣直臣在,我的安危不会出现问题。”
陈铭不由得抓紧了她的手,手心微微用力,绵密的疼痛一直蔓延至她的心口。
“那今日这算怎么回事?”
“若是来了下一个郭彻,你又该如何?”
“果真反抗无果,你便遂了他们的意,与世家联姻吗?”
今日之事乃毕生之辱,更何况心上人再次提及,白蓁蓁不由得生出些屈辱不甘来。
她反手甩开陈铭,背过身去,眸中热泪几乎在打转。
她忍住泪意,咬牙说道:
“南楚再大,也只一个郭家而已,今日既有陛下相助,郭家再不会轻易出手,本君安危自然可保,陛下何须过虑?”
“更何况本君既为君王,亦不堪轻易受辱,必不会如他们所愿。”
饶是极力忍耐,陈铭还是听出些哭音来。
他心神一颤,才稍稍掩下心绪,又忍不住自责。
怎能重提今日伤心事,往她伤口上撒盐?
他忙将白蓁蓁转过身来,轻轻印上一吻,“朕错了,朕不该乱说,如此大的朝堂,自有忠臣保你。”
随后他叹了口气,似是无奈至极,“也罢,你留在国中,倘有何事及时写信给朕也是一样的。”
“边境处相距都城不远,朕随时可调兵相助。”
白蓁蓁掩在陈铭怀中,闷闷应声。
两人相互依偎着,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人你也见着了,朕此来也算是达成所愿,再陪你两日便就离去了。”
白蓁蓁起身,拉着陈铭向御膳堂而去,“陛下一路辛劳,又忙着帮我应付那人,想是饿了,还是带您先行用膳吧。”
两人依偎在一处,声声低语,难得的温情。
……
夤夜,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