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水阳镇外茶棚。
头顶阳光灼灼,炙烤着大地,连油绿绿的叶子都蔫巴巴的垂落,无声控诉着这灼烈的天。
茶棚老板颈上一抹已经可以拧出水来帕子,再次抬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同来往的人招呼着。
城镇外本该三三两两的行人,今日却似乎格外多。
连素日里不常来城中的农人也扛着粮食进城,拖家带口的更是不在少数。
旁侧赶着马车的一行人却停了下来,车首赫然坐着何秩。
何秩转头看去,深觉蹊跷。
“公子,此非年节,百姓们怎么都在往镇上赶?”
陈铭掀开帘子看去。
果见周遭百姓们来来往往,人人脸上喜气洋洋。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铭转身下了马车,向一旁的茶摊走去,“喝杯茶歇歇脚。”
韩仓连忙向茶摊走去,抬袖在桌凳上擦拭一番。
“老板,来五杯茶。”
“好嘞,公子您稍等啊。”
韩仓抬头看了一眼发顶的太阳,皱眉叹了一声,“这天确实有些热。”
“公子,这边来。”
说完他又转身招呼陈铭,众人围坐一桌,旁边叽叽喳喳阵阵说话声不绝于耳。
“高老爷何时娶亲哪?听说就在这几日了吧。”
“明日,明日便要娶亲哪,哈哈哈高老爷可真是好福气,这都第十八房小妾了。”
“怎么,你也想啊?可惜了,谁能比得上高老爷的财气,要你娶,恐怕彩礼钱你都出不起,更别说十八房小妾过来怕是住的地方都没有咯。”
“那是,谁敢跟高老爷比?”
“高老爷可是我们这十里八乡最有钱的人,百处宅院,商铺林立,手下仆从更是不计其数,便是娶一百房小妾也绰绰有余。”
“说来今次进城,可都是为了去沾沾喜气,我记得高老爷十六姨娘那可是少有的绝色,也不知新娶的这位如何?”
陈铭饮下一口清爽凉茶,暑热退却,面上的不耐烦也消退了几分。
何秩却轻笑一声,“这高老爷还真是有钱,百处宅院,放在京城里,怕也是富甲一方。”
“连娶一房小妾都这般大张旗鼓,着实是财大气粗。”
陈铭一笑而过。
地主老爷雄踞一方,垄断商业,且根深蒂固难以轻易撼动,赚的银子自然不少。
即便是京中的官员放在此处,恐怕也难以抵得上此人。
话音刚落,耳边又传来旁侧人的声音:“往常可没这么大阵仗,也不知新姨娘是什么来头,竟然让高老爷如此破费?”
说至此处,几人悄悄掩了掩声音:
“我家小舅子的亲闺女在高老爷府上做事,悄悄听了一耳朵,那新娘子啊据说远超其他的姨娘,是世间难有的绝色。”
“是吗?比那十六姨娘还美?”
“呵!比起新娘子,十六姨娘那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什么?世间还有此等绝色?难怪高老爷如此破费,要是放我身上,我肯定倾家荡产也要娶。”
“这等仙女,便是看一眼也知足了。”
“诶,可惜啊,就是听说这新娘子有些冷冰冰的,看人一眼都带着杀意,也就高老爷贼心贼胆,全不放在眼里。”
咔嚓!
陈铭捏在手心里的茶盏寸寸龟裂,眸光陡然变得锐利。
美貌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又冷冰冰带着杀意,不得不让人想起金欢。
杀手出身,自是带着杀意,凛冽而嗜血。
陈铭一松手,只余满桌碎瓷。
他转向刚刚说话之人,声音之中隐忍而带着些许颤意,“可知新娘子唤作什么?她来自何处?”
几人诧异的转过头来,打量了两眼陈铭,笑着说道:
“这位公子外地来的吧,自来英雄爱美人,连公子这般贵人也心动啊。”
调侃一句,旁边哪儿才说道:“其实这新娘子来的蹊跷啊,像是凭空出现的,高老爷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说不准啊,真是个仙女!”
“仙女的名字,哪是我等这些个凡夫俗子能得知的,我们不过是讨个喜钱罢了,公子您这行头,说不准献个礼还能有缘得见一面。”
他们也全然不知新娘子是谁,凭空出现之人,或许是金欢,也或许只是周围寻来的美人。
陈铭深呼一口气,掩下心中的激动,逐渐平静下来。
“公子,可要进城看看?”
“听他们所言,这个新娘子倒是有些奇怪。”
陈铭起身向城中走去,“既无金欢的消息,进城看看也好。”
众人起身跟随陈铭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城中小道城南玉器铺子。
韩仓眸光一亮,驻步道:“公子,您的玉扇不是前几日缺损了一角吗,正好此处的有玉器铺子,为您再换一扇新的。”
陈铭一眼看去,铺子中玉质温润,形状多样,倒是值得一看,旋即抬脚向内走去。
“老板,把你们这的玉扇都取过来给我们公子看看。”
掌柜的打眼一看,只觉新进的几人光彩照人,心中一喜,连忙将铺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