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儿家中。
“我娘怎么样,怎么还没醒呢?”
“流了这么多血,娘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恩人,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娘,媛儿便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娘若是出事,就只有我和阿柱相依为命了。”
媛儿面容哀戚,双手紧握着老妇满是皱褶的手,转身朝着陈铭跪下哀求。
陈铭弓身将她扶了起来。
“姑娘无需多忧,有医官在,想来能药到病除,若是担心药石,自有韩仓解决,姑娘安心守着伯母便是。”
陈铭一改先前的威严之态,言语之中尽是关怀。
被这么一番话说下来,媛儿倒是脸颊微红,才觉自己行为不妥。
她连忙转身,抬袖拭了拭泪,稍稍敛了悲意。
“公子见怪,小女实在是心绪难平,母亲受伤,幼弟无依,一时失了方寸,还望公子见谅。”
“一切是该以医官为准,母亲自来与人为善,多行善事,好人有好报,她定会平安无事的。”
话虽如此,她转身看向老妇,双手却忍不住颤抖,显然心绪难平,忧思不定。
医官指点着药童将老妇额上以及膝盖处包裹上药草,手中金针快速在几处穴位刺下。
“咳咳。”
老妇发出一道极轻的咳嗽声,医官收了金针,擦了擦额上的汗,长长的呼了口气,才转身说道:
“放心吧,这些都是皮外伤,看着严重而已,今日这一套九环针下来,内里的经络疏通,接下来只需静养就是。”
媛儿紧攥着双手,听闻此言,才闭目祈祷两句,颊上热泪滑落。
“多谢医官,多谢医官!”
“您救了我娘性命,小女却不知如何相谢才好。”
“小女平日里也就和娘亲做些针线,爹爹故去,家中无有银两,若您愿意,小女便是做个洒扫丫鬟,侍奉您左右。”
医官抚了抚胡子,长叹一声,将媛儿扶了起来。
“快起来吧孩子,这年头,都是些可怜人哪,老夫能救一个算一个,也不知这白莲教何日能消停啊。”
“诶,说来,明日馆中还要献上财宝金银,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医官摇头满面愁苦。
媛儿忽然抬起头,秀眉皱成了一团,面有愁苦之色。
“对啊,明日还要额外呈交金银财物,可我们家这样子,不说金银财宝,便是一个值钱的小物件也没有。”
“今日好不容易拖公子和医官的福,夺过一劫,可明日又该怎么办呢?”
“日日这般担惊受怕下去,恐怕我们根本熬不下去,还不如一死了之!”
说着话,媛儿愤愤攥拳,暗自捶在小臂上,甚是绝望。
陈铭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由得开口问道:
“明日还要呈交钱财?却不知这是为何?白莲教竟日日搜刮财物吗?”
医官伸手微微扶着酸软的腰,何秩见状连忙搬了椅子过来。
医官缓缓坐下,摇头叹道:
“公子有所不知啊,白莲教有个什么圣女,据说深得白莲教看重,每隔不久,雁南各地便要征集宝贝向教中进献。”
“刚开始还好,那些个人也就搜罗一些珍奇之物,可后来却变了味,眉峰征集宝贝,他们便大肆搜刮百姓。”
“教中要求他们献上一件宝贝,他们便会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搜罗,每户都必须进献,倘没有宝贝,便需献上金银。”
媛儿走到榻边,细细整理着老妇的额发,紧接着说道:
“是啊,刚开始还有母亲的嫁妆,勉强能交的上,可次次如此,我们收入微薄,哪来的银子上交?”
“母亲今次受了重伤,家中只靠我一人的话,怕是不久后将将维持吃喝都十分不易了。”
“明日乃是进献的最后一日,倘交不上,小女恐怕还是难以逃脱被抓的宿命。”
医官拿过箱箧查看一番,叹道:“药草又不多了,明日献上银子之后,没了采购的本钱,便只能冒险进山采药了。”
陈铭皱眉深思,“明日是进献的最后一天?”
何秩走上前来,疑惑道:“既是进献宝贝,怎的不直接献宝,还非要百姓们交银子?”
“再说了,百姓们日日劳作,常日里也不曾接触什么奇珍异宝,何来的宝贝献上去?”
陈铭撩袍在一旁坐下,声音多了一丝凝重。
“自是贪婪成性,借机盘剥百姓。”
“献礼当是确有其事,只是不知这圣女到底是何人物?”
“不过能劳动整个白莲教,恐怕来头不小!”
何秩捏紧了拳头,眉头紧皱,“百姓被这般劳动,日日不得安寝,岂还有安宁之时?”
“白莲教还妄想称霸大夏,若真被他们得逞,大夏恐怕要成为人间炼狱!”
何秩义愤填膺,只恨不能当即拿下白莲教。
陈铭却沉默不言,眸光沉沉的盯着前方。
听他们的意思,圣女在教中的地位十分特殊,若是能够借着献礼的机会打入其中,想来能够省去很大力气。
不过既是地位特殊,她身边的护卫定然不在少数,不会那么轻易能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