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身子深深伏在地上,忠义而凛然,“陛下但有吩咐,下官赴汤蹈火,定将白莲教抓捕归案。”
陈铭俯身,亲自将秦江扶了起来。
“坐。”
秦江连忙推拒,躬身惶恐道:“下官怎敢与陛下同坐,还请陛下恕罪。”
“陛下有请,自该当仁不让,更何况陛下又非不近人情之人,此乃真心相邀,秦大人莫要辜负了陛下一片心意。”
虽先前乃是误会,何秩心知秦江是忠臣,但见他如此推挽的模样,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出言相斥。
秦江被说得一愣,不由得抬头看向陈铭,依旧有几分犹豫,“这,陛下乃是天子,我……”
话未说完,却见陈铭摆了摆手,“坐吧。”
秦江心中瑟瑟,犹豫一瞬才又说道:“陛下但请吩咐,下官站在此处也是一样的。”
大概文人对规矩一词看的甚重,秦江更是个中翘楚。
陈铭见他固执如此,也不再相劝。
“也罢,此次你受累,乃是白莲教设计的恶计,之前朕已对外宣告你犯了重罪,怕是现在在他们眼中,你已然被惩处。”
“既然他们有此离间计,朕若是不奉陪到底,岂不是辜负了他们一片心意?”
秦江闻弦音而知雅意,试探着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臣要装作被重惩?”
陈铭淡笑一声,拂袖而起。
“不错。”
“将计就计,由你潜入白莲教,探清白莲教的底细。”
“可下官要如何取信于他们呢?下官可是一届官员,怎会轻易入了白莲教?”
陈铭挑眉一笑,“无缘无故为朕冤枉严惩,足够让你心生怨愤,当愤怒化身为力量之时,自然会成为一把好刀。”
况且白莲教埋下这个引线,一但听到什么动静,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秦江恍然大悟,不由得点头道:“是啊,原是如此。”
“陛下仁慈为政,自不会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滥杀无辜,可白莲教不同,在他们心中,是认定了下官定受到非人待遇。”
“就算此番陛下得知真相将下官放出,可心中的怨恨却不是轻易能够化解的,一个对朝廷恨之入骨的人,自然是他们笼络的对象。”
“陛下英明,下官愿卧薪尝胆。”
陈铭颔首应声,“此事就交给你了。去吧,见机行事。”
秦江转身向外走,又在何秩身畔说道:“还请将军配合下官演一出戏。”
“走吧。”何秩跟随而出,两人向外走去。
不多时,外间响起一阵闷哼声,秦江白着脸,浑身血肉模糊,“还请将军助我越狱,就这么放出去可不行。”
看着面前铁骨铮铮的人,何秩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来。
一出苦肉计,舍了几乎半条命,只为报社稷,饶是军中男儿,恐怕也要痛呼,可面前之人硬是咬牙挺下来,还能安排好后续。
“大人放心,若是有贼人前来探查,也只会知晓您被严刑逼供,因忍受不了酷刑而越狱逃跑,陛下也会将您加入追查之列。”
“现在出去您这一身伤若是得不到治疗,怕是撑不到进入白莲教之时。”
秦江咬牙忍痛,拍了拍何秩,“放心,岭南这块地,我比你熟的多,悄悄将我送出去,将军就不必操心了。”
何秩伸手相扶,“也罢,将军言之有理,那本将就着人悄悄送您出去,之后的事,就靠您自己了。”
“多谢将军。”
……
第二天,酒楼。
“你们说那些个官员怎么这么大能耐?还敢越狱?”
“什么?你从哪听来的?越狱!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谁这么大胆子?”
“还不知道呢,就是那个督造使秦江呗,听说上边可是动了怒,说要是抓住了,必将秦江大卸八块。”
酒客们吃酒闲聊,不时讨论着周遭的事。
而角落中,一披头散发的男子,正大口灌酒,仿佛未曾听到这些话一般,身上的棕袍隐约可见血迹。
忽而面前酒坛被人拿起。
“给我,给我!”醉酒男子模糊不清的说着话,却提不起力气来夺开酒坛。
面前之人忽然俯下身来,将酒坛递上来,凑在他耳边说道:“秦大人,这样买醉可不行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秦江眸中似有精光闪过,身体却挣扎起来。
那人却不管这么多,直接扔下一锭银子,拖着秦天几个跃起间,隐入一间密室中。
“秦大人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朝廷的大牢都敢越。”
秦江直接被推倒在地,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笑的双眸落泪,“朝廷?屁的朝廷!”
“不分青红皂白将本官羁押,本官到底犯了什么罪?堂堂帝王,任听小人胡言,天道不公啊,本官不服!”
“本官兢兢业业十五年,到头来却要受这样的罪,这朝廷是烂到根里了,要这朝廷何用?”
秦江口中不断重复着“要这朝廷何用”,躺在地上仿佛一滩烂泥一般。
常止冷冷看着他,身旁两名黑衣人掩着口鼻,满是怀疑道:“头儿,你确定这家伙还有用?”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