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皇宫。
大臣们各自品着手中的热茶,若有所思的看向女帝旁侧空下来的位置,忍不住交头接耳。
“你说这位今天怎么不来了呢?今儿这宴会可是王君亲自设的,就是为他接风洗尘,可如今他倒好,竟敢明目张胆甩王君脸色!”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可别忘了,他来这是为了那约定的土地,现在尚未商定结果,他怕是不会这么轻易消失。”
“就是不知他这又是唱的哪出?”
大臣们左顾右盼,窃窃私语。
唯上首女帝,双手不由得攥紧,全然没了吃东西的心情,只抬头遥望来处,盼着那熟悉的身影。
却见下首一内侍匆匆忙忙的跑向右相身前,低头耳语一番。
右相面色由喜转惊转怒,瞬间拍案而起,便要出列向女帝禀报。
但如此大的动静,却无法掩盖入口处兵戈交错的声响,以及带着血腥的气息。
众位大臣纷纷放下手中物事,朝着来人看去。
连右相一时间也被惊了一跳,脚步一滞停在原处,呆呆的看向来人。
女帝眸中闪过一道光,生生制住想要起身的心,看到熟悉的身影,总算松了口气。
转而看到陈铭,女帝便要开口相询。
哪知韩子良却忽而大力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人,一把将他推搡在地,狠狠的朝着女帝跪下。
这力道,众人看的心惊肉跳。
只要再大上一分,脚下的人必然头破血流,不得好死。
韩子良有如杀神降临,周身杀气凛冽,仿佛要将人吞噬殆尽。
他向前一步,一把抓起莫老太爷的发髻,迫使他面向女帝,冷冷开口道:“这位莫大人,你可真是一副玲珑心肝!”
“一个无才无德的小子胆敢随意出手,还将陛下下狱,都是你这老儿纵容之过。”
大臣们这才看清被捆缚之人。
黑白驳杂的头发,三品大员才能穿的红鱼锦袍,腰悬先帝亲赐的玉佩。
值此殊荣者,非南楚百世贵族莫家所有。
莫老爷子那可是连上首的王君都要敬上三分的人,如今竟然比狗还不如,就这样狼狈的跪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人人咋舌,尚未从这般光景中反应过来。
然而右相却不以为然,相反的,两步上前,直指韩子良。
“韩大将军恐怕是忘了,这是我南楚的地方吧?”
“莫大人乃是三朝功臣,岂容你如此羞辱?还不快跪下赔罪认错?”
话音一落,才像是将众人惊醒。
大家仿佛甩头将刚刚的心悸感从脑海中挥之即去,转而满是怨愤的看向韩子良,无声的质问他。
然而韩子良冷笑一声,身上血气愈加旺盛。
“哼!恐怕你们还不知这老头的孙子做了什么事吧?”
“我大夏的陛下,尊贵无双,万万人敬仰的陛下,竟然被莫折玉百般刁难,甚至特意投入关押死囚的牢房。”
“他什么用意,想来在座各位都比本将一届粗人懂得多。”
“试问陛下做错了什么,竟惹得你们如此对待,刀剑相向?若不是本将及时抵达,还不知陛下将要遭遇何种险境?”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叩问着众位大臣的内心。
身后一众将士们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将这皇宫夷为平地。
然而地上的莫老爷子,却是丝毫不惧,满腔愤怒无处可发,因嘴巴还被堵着,只憋得满脸通红,对韩子良怒目而视。
右相第一时间站出身来,厉声喝问道:
“就算莫折玉有错,那也自有我南楚的律法约束,岂敢叨扰韩将军出手?”
“更何况与莫折玉相比,韩将军做的更为过分,竟随手杀了掌管京兆府的李学庆李大人,不知韩将军将我南楚放在何地?”
“杀人该当以命相偿,就算是韩将军,也不能藐视我南楚律法。”
话音一落,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一众官员甚是惊骇,不由得转而看向韩子良手执的长刀。
从右相心惊胆战的描述中,仿佛依稀能看到刀刃上淌着的鲜血,滚烫腥臭。
众人忍住心中的恶寒,一时间俱是惊怒交加。
“李大人可是前两年的榜眼,在京兆府不知办了多少案子,如何能被韩将军你不由分说斩杀?”
“韩将军如此行为实在是过分至极,历来只闻客随主便,却不曾听说主随客便,砧板作为,哪里还将我南楚放在眼里?”
“韩将军若有不满,自该主动相询,岂能擅作主张?”
众位大臣口诛笔伐,言辞激烈,仿佛要将韩子良打入无间地狱才肯罢休。
韩子良历来直来直往,根本无暇与这些个酸儒老腐朽理论,径直推开右相向前走去,朝着台上一拱手。
“陛下在我大夏乃是千金之躯,从未受过如此磋磨,此来南楚,本想与众位缔结友好同盟,却不料差点惹上杀身之祸。”
“还请女帝做主,严惩这莫府还有京兆府的人,还陛下公道,还我大夏公道。”
右相转身便要俯首禀报,然而尚未出声,却见女帝朝着自己挥了挥手,旋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