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立时引发堂中众人关注。
陈铭一行更不例外,纷纷转身看向隔壁的桌子。
一带着帷帽的男子,似是喝醉了酒,双眼迷蒙,面上写满狠厉,十分不屑的看向说书人。
见众人瞩目,此人更是得意,当即痛饮一杯,拍案而起。
“哼!你们一个个谁出现在现场了?”
“韩子良什么狗屁的名声,还不是因为唐满这无能鼠辈,手里这么多人偏偏不用,非要与韩子良单挑,临阵倒戈故意输给韩子良,你以为唐满真是那么容易打败的吗?”
“告诉你们,要不是唐满怂人狗熊胆,哼,当时一场大火烧尽,就算大罗金仙下饭,也救不了韩子良!”
周遭众人窃窃私语,显然很是怀疑他这番话。
毕竟当时的事迹可是众多从战场归来的将士们口耳相传,再经说书人一番加工,顶多是热血夸张了几分,但事实可不容更改。
“你有什么证据?韩子良这铁血硬汉的事迹,可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改的。”
周遭看客们听不下去,忍不住开口讨伐。
台上说书老先生更是不悦,抚着山羊胡目光不善的盯着此人。
“秋先生可是有子侄从战场归来,还获了王君亲赏的银子,他可是亲眼见证了一切,秋先生才能知悉战场之景,你从何而来,为何要污蔑韩子良?”
“就是啊,一个个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咱们南楚败了就是败了,怎么还不肯承认呢?”
“这不是明明白白的给我南楚抹黑吗?韩子良可是救了王君的大善人,岂容你这宵小之辈污蔑?”
众人日日再次听老先生说书,自是看不得有人怀疑老先生,纷纷出口讨伐。
然而那男子却毫不收敛,仰头饮下一口烈酒,醉意迷茫。
“老头一个子侄又能知道多少,不过是上去当炮灰罢了,我等在战场经历一场生死博弈,岂是你们这些垃圾能懂?”
“唐满这个败类,要不是他,现在哪还有韩子良的身影,恐怕早就烧死在战场上了。”
此话一出,陈铭眼神微微收敛,不断在隔壁桌子几人身上徘徊。
忽而他手掌微微握紧,咬牙切齿的看向说话之人。
细看之下,便能发现那人帷帽下乃是光秃秃的发顶,边际落出来的头发泛着微黄,与他本身乌黑的胡须全然不同,显见是假发。
而眉眼上虽然略略以装饰遮掩,但眼角处一颗乌黑的痣,直让陈铭一眼看出此人的身份——空境!
毕竟宫中有玉面张在,那可是易容的祖宗,陈铭闲来无事曾观赏过几次他的手法,真可谓天衣无缝。
而空境的装扮显然十分可笑,眼角的黑痣与光秃秃的发顶,只这二样,便彻底泄露了他的身份。
其实舅舅第一次回信,除了报喜讯之外,还曾说过,战场上空境出现,虽被斩杀,但事后发现那人面上乃有易容痕迹,并非真正的空境。
所谓狡兔三窟,空境狡猾至斯,又怎么可能真的孤身犯险?
而大军搜遍整座山,亦曾在周遭发现着火的痕迹。
只是当时大军动作迅速,周遭放火的人并未来得及将大军围拢,只留下漫山尚未燃起的火便离去。
故而除了真正放火的人之外,不会再有人知晓曲良坡上大火的事,眼前人的身份便很是惹人怀疑。
没想到暗中逃出生天的空境,竟然出现在此地!
单说那些放火的人,能够将整座曲良坡围起来,实施如此大的阴谋,恐怕也不在少数。
而空境如此有恃无恐,敢擅自冒头发言,定是有所依仗,只怕这函月城中,还有不少余孽!
好不容易发现他的身影,陈铭不忍错过如此绝佳时机。
但眼下自己只身进入南楚,手边只有不超过十人,一旦明目张胆与空境对立,恐怕会引起不可预知的后果。
一切还是以保险为上,不能贸然行事。
想通这些,陈铭悄然转头,在侍卫耳边轻声耳语一番。
侍卫面色大变,看向空境的眼神讳莫如深,不住的点头,呼吸也变得粗重,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曹沐歌也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悄悄向陈铭靠近,双手微微颤抖。
侍卫得令脚下生风,立即起身离去。
陈铭神情也不由得紧绷起来,不过还是在曹沐歌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周遭众人却因为空境的反问,纷纷陷入沉默之中。
“他说他是从战场出来的,或许他说的是对的,秋先生侄子那可就是一个小兵而已,眼前这位,怕是不简单啊,能知道这么多。”
“难不成真的是这样?唐将军真的是临阵倒戈?”
“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你的舌头。”
毕竟在座众位,除了陈铭这一桌,还有隔壁的空境等人之外,皆是南楚的人,若是被人发现乱说话,可不是开玩笑这么简单。
众人讨论声逐渐降下去,一时间茶馆中安静下来,唯有四处唏嘘叹息声。
空境十分高傲的昂起头,“砰”的一声拍下酒盏,眼神在堂中众人身上掠过。
陈铭等人也低下头独自饮茶,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