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城南,曲南县县衙。
“陛下,到了。”
谢兴言满面笑意,率先下了马车,随后转身相迎。
陈铭掀开车帘,抬头看向前方,跨步下了马车。
“明镜高悬”四字匾额高悬其上,外间两名守卫昏昏欲睡,门前大街上除他二人之外便空荡荡的,显得分外寂寥。
听到动静,两人才微微掀开眼皮,上下打量两眼谢兴言,语气不善:“干什么的?”
谢兴言笑眯眯的说道:“我们来寻谢思羽谢大人,谢大人现在可有空闲?”
听得此言,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哄然大笑,其中一人道:“什么年头了?怎么还有人称呼谢大人?”
“还不知是从什么犄角旮旯钻出来的人,县衙里哪有什么谢大人?”
“整个县衙那可是只有我们龚大人,姓谢的一个扫大街的也配称大人?我呸!”
谢兴言面上笑容一滞,一时间对面前的情形有些手足无措,显出些许窘迫来,又转身看向陈铭,解释道:
“这……小侄确实是在此处,却不知如今这是?”
陈铭绕过谢兴言,气势威严,沉声说道:
“人在何处?只管寻来便是!”
这一身的气势煊赫,让人如享阳光普照之威,又觉身处大堂的肃穆,两名守卫顿时收起玩笑之意,打眼细看来人。
细看之下,更觉面前之人颇具王者威严,让人莫敢懈怠。
两人一时间哆哆嗦嗦,向里指了个方向,“在在在,在里边扫地。”
陈铭一言不发,径直抬脚踏入衙中。
顺着大堂后的小道,一路进入后院中,果见一道沧桑劲拔的身影,手持扫帚,即便扫大院也扫出一股子两袖清风来。
谢兴言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一幕,颤着声音呼道:“思羽!”
那青竹身影转过身来,眸中瞬间升起喜色。
“大伯父。”
“思羽啊,你这,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我记得你之前分明是在这曲南县担任师爷一职,怎如今竟做起这等下人的活计来?”
陈铭也微微皱眉,面色阴沉,有些骇人。
谢思羽忙放下扫帚,前往一旁净手。
“这,说来话长,小侄这副模样倒是唐突了大伯父,实在是失礼。”
谢兴言言语激动,其中还夹杂着气愤,“说什么失礼,你倒是说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谢思羽净手完毕,转身看向大堂的位置,深深叹了口气。
“说来可能是小侄时运不济,其实正如伯父所了解的,小侄之前在此也还挺好的,能帮着县令大人处理衙中政务。”
“可三年后此地却换了县令,小侄与他政见不合,故而被排挤在外,多次反驳无果之后,便被打发在此做一些杂物。”
“诶,谢家名声大,小侄也不好麻烦伯父,让人误以为我谢家是仗势欺人之人,一直以来也未曾做出什么喜人的政绩,故而没脸前往面见伯父。”
谢兴言花白的胡子直抖,愤愤指着谢思羽道:“糊涂!糊涂啊你!此事涉及政事,非是你一人之事。”
“我素知你为人最是正直,于政见上不说颇有建树,却是小有见地,怎会一直被排挤在外?今日我定要替你讨回公道。”
谢思羽见这架势,连忙上前阻拦。
“伯父,小侄知你一番心意,不过此地并非说话之地,小侄在附近还有一小宅,个中复杂,还请伯父回去听小侄细细道来。”
本便不愿谢兴言因自己的事掺和进来,若是因自己一番言语,让人对谢家造成什么不好的印象,可就非众人所愿了。
谢思羽再三思虑,忙搀扶着谢兴言便要回宅中去。
一转身,却见身后站了一气势不凡的公子,他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伯父,这位是?”
谢兴言这才回过神来,正要解释,却见陈铭开口道:
“此间事稍候再说,还有更要紧的事,既然找到人了,就先随我走一趟吧。”
谢思羽一头雾水,十分迷惑。
谢兴言想及陈铭所说,转瞬敛了怒火,拍了拍谢思羽肩膀,而后向外走去,“走吧,稍后再说。”
谢思羽见他首肯,正好借机暂放此间事,忙跟上陈铭的脚步。
三人昂首挺胸如入无人之境,大摇大摆的离去。
门口的两名守卫呆呆的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许久才被身旁人一拍脑袋,“傻了你,怎么就放他们进去了?”
“我哪知道?那人说话我怎么就下意识听了?”
“欸?不对啊,那家伙今天还没收拾完呢吧?怎么能就这么放他离开?”
两人气的捶胸顿足,奈何马车早已远去。
……
御花园。
陈铭指向面前蔫头耷脑的小苗,叹道:“这些小苗长势皆是如此,再这么下去,恐怕是等不到成熟的时候了。”
谢思羽从入宫门开始,早已惊的说不出话,直到此时才稍稍好转,好在陈铭所说皆为自己擅长之事,他敛神上前细细查看一番。
“陛下,幼苗生长受多重因素影响,比如说这土壤,所料不错的话,此地原先是种花草,花草长势正好,用来种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