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匆匆,人人面上带着喜色,口中不断喃喃着初冬诗会这个喜讯。
街道正中,一辆不起眼的棕色马车辘辘而过。
众人的欢呼声以及对诗会的期盼之情,都透过车帘尽数传入车中人的耳中。
原是陈铭乘着马车上了街。
他嘴角上扬,掀开帘子看向众人。
“京中可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这初冬诗会,可真是不亚于冬日里的一把火。”
韩仓在前驾着马车,发自内心的高兴。
想当初京中内乱,整个京城可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街道之中也尽是荒凉残破
而今却是处处欢声笑语,还能有如此繁华盛世,这些全仰赖陛下,身为贴身内侍,韩仓只觉与有荣焉。
不过想及诗会,韩仓却又不甚期待。
缘由无他,诗题乃是陛下所出,见识过陛下的才情,连谢阁老都奉为至宝,明日的才子们,不管多厉害,始终越不过陛下去!
这么一来,诗会倒是索然无味,无甚看头。
不过好在明日的重头好戏并不在此处,韩仓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好戏上映。
他奋力一甩手中的马鞭,哼着小调一路向前。
国公府门前,马车骤然停下,韩仓为陈铭掀开车帘,迎他下车。
国公府众人自然见过陈铭,一见陈铭,连忙要俯身行礼,韩仓连忙上前阻止。
“不必多礼,陛下此行不与为人所晓。”
小厮谨遵圣命,以俯首代礼,温声道:“小的这就去通知老爷。”
陈铭摆摆手,“不必,朕亲自前去就是,你们守在此处就是。”
说完便抬脚往府内走去。
“国公爷现在何处?”
“回禀陛下,老爷这个时辰正在后院喂鱼。”
陈铭眉梢一挑,有些意外。
待走近至后院荷塘,陈铭顿时笑了。
老爷子身体健硕,又征战半生,手上功夫丝毫不减。
但眼前哪是小厮所谓的喂鱼?
老爷子裤脚弯起,正赤着脚,手中一根削尖的长棍,当做鱼叉,正抬手,快准狠的在叉鱼。
水花飞溅,溅的老爷子浑身水,他却丝毫不在乎,满怀喜悦的将活蹦乱跳的鱼抓起,一把扔进荷塘边上的鱼篓里。
一抬头,正见陈铭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韩墨叉鱼的动作陡然停下,爽朗大笑道:“陛下怎的有空来此?”
“外公真是好兴致,这身体是愈发强健了。”
“不知今日战果几何啊?”
陈铭向鱼篓走去,边走边笑着打趣。
“老喽,这不是实在筋骨痒的慌,那些个带着长刃的东西,你舅舅看的严,不准我多碰,只能来鱼汤解解馋咯。”
“外公说的哪里话,分明叉鱼的动作快准狠,外孙看了都自愧不如。”
韩墨扔了长棍,向池边走来,在陈铭面前站定。
上下打量一番,终于露出欣慰的笑,拍了拍陈铭的背。
“好啊!陛下如今是愈来愈有为君者的模样了。”
“走!正好外公钓了两尾鱼,让府上杀了给陛下做菜吃。”
陈铭提起鱼篓,交给小厮,随着韩墨向前走去。
“那外孙可得好好尝尝府上的手艺。”
“对了,听说陛下近来去南方走了走,怎么样,可还顺利?”
“一切安好,沿海之地倒是发展的远超朕所预想,往后咱们这里有机会看到更多舶来物了。”
“现在鼠疫已歇,灵隐寺一众佛寺也已除尽,大夏总算是太平了。”
“这就好啊,老儿征战半生未得,老来还能得见盛世,实在是够了。”
祖孙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向厅堂走去。
一转弯,便见一道威武身影迎面而来。
两人骤然止步,眼前正是韩子良。
“陛下!”
一见陈铭,韩子良冷肃的脸上陡现喜色。
“子良啊,走走走,上正堂去,陛下好不容易来一趟,今天咱们可得好好聊聊。”
“厨上我已让人准备了,今天我们祖孙三人不醉不归。”
三道同样的朗笑声传出,三道身影相携而去,背影都透露着欢喜。
直待酒食毕,陈铭饮下一口热酒,这才开口道:
“朕今日来此,还有一事需请舅舅出马。”
韩子良闻声放下酒杯,敛神到:“陛下尽管吩咐,舅舅力之能及,定不相辞。”
“昨日南楚使者来此,舅舅定也知晓,如今南楚身陷内战,自顾不暇,南楚女帝势弱,想请我们出兵。”
韩子良点了点头,“正是如此,陛下可是想借机收服南楚?”
“如今我大夏兵强马壮,陛下只要一声令下,我必赴汤蹈火,一定拿下南楚。”
陈铭摆了摆手,放下酒杯道:“非也。”
“舅舅的想法朕也考虑过,趁虚而入,说不准也能拿下南楚,不过我们终究算是外人,倘若面临外敌,只怕他们会联合起来,不会轻易让我们攻破防线。”
“如此一来,耗费兵力不说,只怕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韩子良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