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烂醉如泥的人,此刻却陡然清醒。
秦虎立即起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
见秦虎所指,吴莺儿面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立即放手掩下了袖子,将一旁的饭菜端了过来。
“没什么,秦大哥,这是我做的饭菜,你趁热用一点吧。”
“有你最喜欢吃的兰豆,还蒸了一条豉鱼,来,我帮你盛点饭。”
秦虎却恍若未闻,一把抓住吴莺儿手掌,小心的避开了先前看到的青红印记,未曾掀开衣袖,却神情严肃的问道:
“说,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对你下手的?”
“难道是之前那些混混又回来了?”
吴莺儿看着秦虎异常清亮的双眸,心中一股暖流淌过。
她连忙摇头,“没,没有,不是他们。”
“那你的伤从何而来?”秦虎一改先前的模样,双目怒张,隐有冷冷骇人之意。
但见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咄咄逼人,林与白连忙上前劝道:“秦兄,吴姑娘大老远前来给你送饭,别这么凶吴姑娘。”
秦虎低头看向抓着吴莺儿的手,便见白皙手掌被自己攥的微微泛红。
略松开些许,他却仍然没有放开。
对林与白忽如其来的一句,他却并不理会,只冷冷看着吴莺儿,一副不听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林与白叹了口气道:“吴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兄想必也是担心你,一时下手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吴莺儿听得此话,心中更觉喜悦一分。
但胳膊上微微泛疼的伤,却时刻提醒着她此来的目的。
正欲推脱,却觉包裹着自己手掌的大手陡然离开。
秦虎先前不肯撒手,听到“担心”二字,却像是被这两个字烫伤了一般,立即收回手掌。
吴莺儿略微落寞的抬头看向秦虎,手上的热度仿佛还微微残留。
然而秦虎虽然收手,眸中的询问之意却并未退却,双眼沉沉的看向吴莺儿。
吴莺儿心中甜蜜酸涩交织,终是抚着胳膊上的伤处,娓娓道来。
“我本在城东钱老爷家中做丫鬟,怎料前些日子不小心打碎了老爷的一个花瓶,那花瓶正在老爷的书房之中,是老爷最喜欢的一个。”
“花瓶打碎,老爷自然大怒。”
“可我一个小丫鬟,连那花瓶的名字都不知道,便是不吃不喝,手中也攒不下多少银钱,怎么赔得起钱老爷?”
“又逢府上举办宴会,老爷邀请了城东的大部分财主老爷们,不知怎的,便有一位莫老爷看中了我,要向我们老爷讨了我去做十八房姨娘。”
“正好我打碎了老爷的花瓶,老爷便发了狠,要将我发卖给这个莫老爷。”
说及此处,吴莺儿似是又响起先前的恐怖回忆,顿时瑟缩一下。
林与白忙问道:“那莺儿姑娘你愿意嫁给这个莫老爷吗?”
此话一出,便见秦虎抬起头来,双眼眨都不眨,在等待着吴莺儿的答案。
陈铭站在后方,自是将一切收入眼底。
这秦虎看起来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这样,那小心翼翼的神情,以及微微试探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分明是对吴莺儿不一般。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有意,却非要表现出这样一副模样?
两人心意相通,只要表明心意,哪怕是上演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即便天涯海角,也能逃出生天去。
然而此刻两人却见面不相识,秦虎故作冷漠,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吴莺儿如此遭遇,倘若秦虎不出手,她势必逃不过嫁给莫老爷的命运!
陈铭眸光微缩,等待着秦虎的下文。
倘若他真的连带心上人离开的勇气都没有,那海军交给他恐怕也是泥牛入海,不见效果。
抬偷看去,却见吴莺儿摇头拭泪,“我怎么可能愿意?”
“这些伤,就是因为逃跑才留下来的,我不愿做什么姨娘,就算要嫁,也是嫁给秦大哥!”
“我逃跑三次,却都被老爷抓了回去,还换来一顿毒打。”
“钱老爷的商行遍布海威城,我就算今日逃出来,恐怕也躲不了多久,迟早会被他们找回去。”
“老爷的花瓶被打碎,不将我抓回去是不会罢休的。我想好了,今日来看过秦大哥,便回去听从老爷的话,嫁去做姨娘。”
秦虎手掌猛然缩成一团,牙关紧咬,眸中闪过一抹痛意。
可一转头,便见满眼的破破烂烂,荒草丛生的小院几欲将人掩埋。
自己已然是深陷泥潭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呢?
他嘴角微微扯开,像是冷笑,却又饱含落寞,终是欲言又止。
吴莺儿双目紧盯着秦虎,然而过了半晌也没能听到想听的话,心中不由得一阵悲戚。
还以为面前人多多少少都会开口劝慰一番,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自己自作多情!
吴莺儿忽然起身,惨笑一声,热泪滚滚而下,双目灼灼的看向秦虎。
“秦大哥,我的心意你还是不晓得吗?”
“自从你救下我的那一日,我的心中就全是你了,这几年来,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