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天色将晓。
陈铭睁开朦胧的双目,感受到怀中的热意。
脚腕处仍旧留着两个小孔,不过周身的燥意已然退却,唯胸口处,似是堵着一股莫名气息。
怀中人眉眼轻阖,卷翘的长睫若蒲扇,黑暗中显得格外安静,失了白日里的精明与胜券在握,显得格外乖巧,惹人垂怜。
陈铭闭目,双唇轻轻印在她额上。
周身燥意退却,晚风来袭,顿觉一阵寒凉。
怀中人似是感受到冷意,朝着温暖处拱了拱身子,蜷缩在陈铭怀中。
然而无处不在的风,却仿佛故意与她作对,不时拂过两人周身。
想起白日里曹沐歌所言,陈铭心中一暖,满怀笑意伸手抚上她柔美的脸庞。
寒凉的风与脸庞的轻抚,终是将曹沐歌拉出梦境。
“陛下。”
带着两分朦胧,她慢慢睁开双眸,看向陈铭。
陈铭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天色已晚,既醒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曹沐歌看了一眼天色,这才有些惊慌。
“都这么晚了,糟了,他们定然在寻陛下了。”
她挣扎着起身拿过一旁的内衫,才想起衣衫尚留在小潭岸边。
她掩了内衫,面色微红道:“陛下,我的衣衫——”
见她所为,陈铭才发现这一尴尬场景。
他直接提起自己衣衫,为曹沐歌披上。
锦绸外裳厚实宽大,足以掩盖她的身形。
陈铭则是着一袭内衫,稍显单薄,不过倒是不显身形。
整理好衣衫,才揽着曹沐歌向驻地走去。
未走多远,便听周围传来阵阵高低起伏的呼喊声:“陛下,曹姑娘,你们在何处?”
“何秩!”
一听呼唤声,前方草木闪动,何秩几个跃起便向两人走来。
“陛下,可算寻到你们了。”
“白日里追寻那梅花鹿,一不留心便失了您的踪迹。”
“大家都还在找呢,幸好您没什么事。”
“曹姑娘,你这是——”
话未说完,陈铭忽而轻咳一声。
曹沐歌右手被陈铭紧紧攥在手中,心中一分惶恐也消失无踪。
何秩一低头,看到两人紧握的手,刹那便明了。
他连忙转身,将非礼勿视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陛下请随卑职来。”
说完他便一溜烟向前,将前方的人尽数清开。
终于回到扎营处,却见凌无真人一改往日不羁模样,审视的目光看向归来的二人。
凌无真人走上前来,先上下打量一番曹沐歌,抚着胡子微微点头。
“根骨正,心绪清,双目清明,面容端正,是个有福之人。”
“不过今日倒似有邪病缠身,来来来,姑娘,老道给你开个方子,保管药到病除。”
曹沐歌先前还对这番审视的目光略有不适,然听闻开方子,双目却忽然闪光。
“您会医病?”
“快为陛下看看,陛下今日被毒蛇咬了,还不知病况如何。”
曹沐歌顾不得许多,连忙将陈铭拉至身前,蹲下身子掀开陈铭裤脚。
“小女娃,不必担心,依老道看,他面色红润,周身呼吸灼热,四肢倒是较平日里还健壮许多,全不像有事的样子。”
“再说了,老道今日算过了,陛下今日得遇贵人,必有一番奇遇。”
陈铭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今日所见无非曹沐歌,贵人竟是她不成?
不过说来身中蛇毒之际,曹沐歌竟能如此相待,毫不犹豫为自己吸毒液,着实难得,说是贵人也不为过。
所谓奇遇,难不成是指自己的荒野艳遇?
不过有真人的话在,看来今日那蛇毒应是无大碍了。
陈铭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转念想起凌无真人所说,又连忙问道:“沐歌可是身体有何问题?”
凌无真人转身进了大帐,挥手写下一副药方。
“老道出手,保准药到病除!”
“何秩,着人煎药。”
陈铭揽着曹沐歌进入侧方一间帷帐,将她安置在榻上,柔声道:“你好好休息,一会药煮好了早些用完休息。”
曹沐歌心中暖意流淌,笑着点头道:“陛下放心,无甚大碍。”
“您身上的蛇毒还是让真人好好看看,万一留下什么病症,悔之晚矣。”
陈铭为她掩好被子,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随后才出了大帐。
凌无真人忽然凑上前来,伸手搭在陈铭腕间。
闭目把脉片刻,他忽然出手,一掌打在陈铭胸口。
陈铭忽觉堵在心口的燥郁之息尽散,浑身似有一股新的力量,远远不断的生发出来。
“敢问陛下,可见到那蛇是何模样?”
凌无真人放手,两人旋即向帐内走去。
“周身乌黑发亮,双目似是花瞳。”
陈铭脚步一顿,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那蛇还能下水,在水中潜行无阻,朕记得似是大蟒才会浮水。”
“这蛇倒甚是稀奇,不常见。”
“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