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北方边境,临丹郡。
城墙上零零散散的守城兵将,哈着热气,搓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今年这天儿是真冷啊!往年也就冷那么几天,今年都连续冻了好多天了。”
“说说不是呢?这么冷的天,站在城墙上可真是活受罪!”
“知足吧,相比胡人,咱们好歹算是有吃有喝的。”
“听说今冬胡人已经几次发起进攻了,不过有朝廷的援兵,夏老将军倒是轻松许多,前几次都打赢了。”
“幸好咱们这小地方,入不了胡人的眼,这么多年都安安生生。”
“今年这么冷,胡人会不会往咱们这打,我老觉得心里不定。”
“夏老将军就在一百里外,就算有事,第一时间也能支援,放心吧。”
“也是,兄弟们,这么冷,要不咱们进去烤烤火去,手都冻僵了可不行,连刀都拿不起来。”
“走走走,进去烤火去,暖和暖和。”
话音刚落,尚未来得及走动一步,忽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铎”的一声,将最前方的兵士直射入身后的柱子中。
虽懒散多年,这些兵士还是有战场的第一直觉的,当即大喊道:
“有敌袭!”
顿时城墙上的人乱作一团,来回躲窜。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箭雨朝着城墙上射过来,细密如牛毛一般,而下落有千钧之力,直将躲避不及的众人洞穿。
城上传来阵阵惨叫声,然而不多时便归于沉寂。
这场攻击来的十分迅速,不过眨眼的功夫,城墙上无一守军,周围安静如斯。
忽然不远处的密林一人踏雪而出。
其人鹰鼻隼目,面上沟壑丛生,目光阴沉,面相凶狠,手中一把玛瑙石短刀,在这冰天雪地中闪耀着寒芒,映出主人嘴角一抹邪笑。
紧接着,一群身着皮甲貂绒的男子出现。
这些人,正是胡人三大强族部落之一,塔克部落,为首者则是首领呼延骏。
“临丹郡竟然隐藏在这个地方,要不是族长偶然听说了这个地方,咱们可就只能和大夏那些人硬拼了。”
“没想到他们这么蠢,此处竟然才这么点守卫。”
“族长,看来这次咱们能大收一波了!”
说完,身后的一众人已经按捺不住,伸舌在冰冷的刀剑舔过,似是已经尝到了鲜血的甜味。
呼延骏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城墙,嘴角勾起嗜血的笑,抬手一挥,顿时众人呼啸着冲向城门。
率先抵达的人一溜烟攀上城墙,须臾之间便将城门大开。
他们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呼号着闯入城中。
城中只零散的分布着些许守卫,却尚未反应,直接被人抹了脖子。
这么冷的天,百姓们居于家中,围着热烘烘的炉子,尚还在闲话家常。
灶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正在炖着一锅香喷喷的羊肉汤。
穿着喜庆的小儿,在榻上爬来爬去,手中摇着拨浪鼓,眼中满是好奇,不时逗的家人一阵大笑。
同样的情景,发生在千家万户温暖的小屋中。
即将出嫁的少女,满怀心事的坐在窗边绣着手中的红嫁衣。
丰收的老农,手中剥着花生,嚼在口中嘎嘣脆。
学子尚在临摹名人的字帖,墨迹沾在袖口也不自知,专注而忘我。
然而这一切在咆哮着的胡人闯入的时候,戛然而止!
灵秀字迹旁,开出一朵朵绚烂的红梅;盛着花生的盘子“咔嚓”一声翻落碎裂,花生如珠玉一般四处散落,落入红色沼潭中。
姑娘的红嫁衣还缺最后一针,然而帛裂线断,永远失落在这个冬季的余光中。
一切美好尽止于此!
鲜血洒满街道各处,转瞬便与冰雪融为一体。
胡人的呼号声萦绕在整个临丹郡上空。
呼延骏驾马而过,鼻子耸动,嗅着空气中甜腻的血腥味。
一名小兵猛然从旁边一户闯出,手中拿着刚刚做好的大块羊肉,递给呼延骏。
“族长,快尝尝,咱们好久没舍得吃的香羊肉,这些孙子竟然这么多!”
身后另一人则拖着沉重的麻袋,反手将追出的女子捅穿,兴奋的向呼延骏走来。
“族长,这家伙还有珍藏的上好貂皮,回去大家可不用再怕冷了。”
“我儿子也能好好去雪地玩了!”
呼延骏大手挥过,以表赞许。
“铜儿,做的不错!找马车来,把这些东西统统放上去!”
各家马车被搜刮一尽,马车隆隆而过,满满当当的拉着越冬物资,向城门外行去。
屠城不到半个时辰,搜刮物资用去半个时辰,马车浩浩荡荡无穷无尽的驶出城门,则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手下小子们吹着口哨,长刀上的血还在不断滴落。
看着蔓延着死气的城池,呼延骏猛地一拽缰绳,乌马双蹄猛收,前身高高扬起,嘶鸣出声,映在落日的余晖中。
“撤!”
马首调转,奔向来时路!
……
第二日一早,北境大夏军营。
一个浑身是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