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曰“一阳酒馆”的酒肆内,陈铭端坐二楼,位置靠窗,放眼观望着街上人流涌动。
谢兴言步履匆匆,在韩仓的带领下,这才找到陈铭所在的位置。
由于着急赶路,谢兴言满头大汗,行礼后略带焦急的询问道:
“不知陛下寻老臣所为何事?”
陈铭冲他摆摆手,端起酒壶,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
“谢丞相先坐。”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谢兴言擦了把额头的虚汗,这才就坐。
“丞相不必着急,先缓缓再说。”
观陈铭一副悠闲的模样,谢兴言喘了口粗气,先喝了杯茶。
随后他顺着陈铭的目光,向楼下看去。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不过仔细打量一番,谢兴言却未发现什么不同之处。
“陛下怎会在此处?”
陈铭放下酒杯,笑着说道:
“闲来无事,朕送皇后回洛府,顺便看看治下的京城。”
想到这酒肆的位置,谢兴言顿时明了,洛府正在不远处。
不过看到街上百姓一番和乐之态,谢兴言抚着胡子说道:
“百姓安居乐业,街上一派安乐之象,正是盛世之景啊。”
“自从陛下登基,根除泗水陈家,充盈国库,我大夏的军队也因此获利,得以更好发展,实力强横,才能国富民强。”
“这一切全仰赖陛下,文韬武略,治理有方,如此发展下去,大夏越来越强,老臣真是欣慰,能有幸一睹陛下的风采。”
陈铭摇头失笑,“丞相谬赞!”
“陛下莫要妄自菲薄,以陛下之功,必能留名青史,古往今来陛下必是第一明君。”
陈铭举起酒杯,朝谢兴言敬去。
“丞相过赞,朕实不敢当。”
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举目朝外望去,眉间略有愁绪。
“大夏虽逐渐强盛起来,但朕心中依旧不安哪。”
谢兴言不解,连忙关切的问道:“这却是为何?”
“眼前一切不过都是暂时的平稳而已,大国若想真正发展起来,还是要依靠百姓。”
“唯有百姓安稳,大夏才能更好,但威胁百姓安稳的因素却还有许多。”
“氏族林立,世家占据朝野,盘剥百姓,实为第一害。”
想起陛下登基以来的种种举措,谢兴言安慰道:
“陛下也不必太过忧心,世家深入大夏血脉之中,不能急在一时,还需循序渐进。”
“之前已经推行过一系列措施,只要逐渐步入正轨,总有根除的一天。”
陈铭点点头,“是啊,此事倒是暂时不急。”
“但除此之外,还有还有两大威胁,一为灵隐寺,一为胡人!”
陈铭眉目深沉,满怀愁绪。
谢兴言却是不解,陛下是在太过杞人忧天。
“灵隐寺不过寺庙而已,靠百姓们的香火存续,虽说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但最终还是仰赖朝廷拨款,成不了气候。”
“陛下无需担忧,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宗教,与皇权无关,更遑论对朝廷造成什么影响。”
陈铭却不敢苟同,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丞相所言差矣,莫要小看这灵隐寺!”
出于对陈铭的信任,谢兴言倒是未再出言反驳,转而认真看待佛寺。
停顿一瞬,陈铭十分严肃的对谢兴言说道:
“灵隐寺虽只是宗教,但掌握着天下百姓的信仰。”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大夏的根基,从来都不是帝王和朝廷,而在于百姓,百姓兴,则大夏兴!”
谢兴言心中一震。
自古以来,都强调君王为上,但陛下如今竟说民为本!
堂堂帝王之尊,能够如此体察入微,全心全意为百姓考虑,实在是难得。
“百姓乃是大夏基石,拱卫朝廷,正如滔滔之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朝廷的命运,亦掌握在百姓手中。”
“百姓信仰佛寺,佛寺便可控制天下舆论,倘若百姓站在佛寺背后,那朕这个皇帝,也不过是灵隐寺手中的傀儡!”
谢兴言终于变了颜色。
陛下未尽之语,俨然这佛寺随时可搅弄天下大势!
往日灵隐寺与朝廷交好,虽说常日里借佛祖之名百般行事,以神赐偶尔凌驾皇权之上,但从未有人意识到不对。
一个国家若想安稳,必须要有至高无上的皇权,说一不二,才能有更强的号召力。
而灵隐寺这般立于皇权对面,与朝廷分庭抗礼,更是掌握百姓命脉,说是一呼百应都不为过,难怪陛下时刻不安。
他抬头看向陈铭,沉声询问:“不知陛下可有良法?”
房间中一时间陷入沉寂,陈铭也停了下来,目光透过窗子,似在遥望整个大夏。
平静的穹顶之下,狂风暴雨时刻酝酿,疾风骤雨,或许下一刻便会到来。
陈铭收起神思,转而提起北方的胡人。
“除此之外,另有一大威胁,便是北方的胡人。”
“尤其今年冬季寒潮来临,北方冰封雪飘,天寒地冻,胡人缺衣少食,为了生存,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