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氏出去一过半个时辰就回了来,她手里拿了一些祛瘀消肿的药。
就这么半个时辰的功夫,金珠已经自己一瘸一拐的起了来自己给自己洗了个凉水澡,将三岁的弟弟抱到了床上。
自己也躺在了床上等熊氏回来。
太疼了,脸上手上腿上都火辣辣的疼,胸膛被踢过的地方也一抽一抽的疼。
刚自己洗澡的时候还看了下,满身的淤青,帕子擦到哪疼到哪。
被凉水浸过的伤口,都泛着了白,肿胀了起来。
金珠感觉这样活着真是太辛苦了。
等自己慢慢挪回房间,隔壁又是金全来高低起伏的鼾声。
金珠忍着气,等自己好一点的时候,一点要去买了耗子药,药死他,或者去磨利那把剪子,插入他的胸膛。
自己死了把他也带走,娘亲带了弟弟,总能比现在过得好。
金珠心里下这样决心的时候,熊氏回了来,带回来了敷的药和擦的药。
可看女儿一身的伤,都要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熊氏也不再对金全来抱着幻想了,只对女儿道:“我明日就找了媒婆给你说亲去。”
金珠心如死灰,敷衍她娘道:“好!”
就算想看好了人家,她爹不同意又能怎么办。
他要是开口向别人要二十两的银子,平常的人家哪个又拿得出来?
青红皂白是圆是扁,还不都由他说了算。
破了的伤口撒下的药就如被浸泡在盐水一般,疼得金珠眼泪都要下来了,可是身体的痛又怎么跟心里的痛比。
熊氏见金珠松了口,又温声的说道:“有合适的你就先嫁出去,逃出这个窝自己好好过日子去,你弟弟虽然小,他顾忌他金家的香火,总不会打骂的。”
金珠叹息了声:“那娘你怎么办?”
接着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趟过裂开的伤口,金珠也不觉得痛。
熊氏忙拿了帕子给金珠擦眼泪:“他总要留着我照顾宝儿,不敢怎么样的!”
金珠没忍住,跟她娘呛了一声:“等那边的生个儿子,宝儿也就不金贵了。”
熊氏一听,眼泪又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秋月坐窗前等了半夜,也不见隔壁院子有动静,这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她到灶房里跟冯大娘道:“店铺里的活计多得很,要是隔壁的娘子没事,你也可以交一些扇面帕子给她们做。”
冯大娘就知道二姑娘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听了她的吩咐,就知道她肯帮助隔壁,忙爽亮的诶了声。
秋云醒了过来,还是不放心隔壁的金珠,忙央求着自己的姐姐和她一起过去看看。
秋月难得见秋云结交一个朋友,吃过了早餐,带上了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就带了秋云和福儿到了隔壁。
熊氏来开的门,秋云忙跟熊氏道:“熊婶子,我来看看金珠姐姐。”
又朝自己边上的秋月指了指:“这个是我的二姐,她前几天不在家。”
还好金全来一个早就去了庄子上,还说了这几日都不回来,庄子里忙。
熊氏听了他这么说,才觉得珠儿的婚事有了指望,得趁他不在家,先看好了人家。
才和金珠商量着,秋云就敲响了的院门。
熊氏见是秋云来敲门,虽然表情也有些局促,但她知道秋云和自己女儿才认识短短几天,已是很要好,又见边上站着的秋月,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
熊氏知道自己女儿是怎么遮也遮不过这事了,又是隔壁邻居,往后指不定很多事都要别人帮衬着。
就挪开了步子,将两人让了进来。
这间院子要比自己家的小一些,加上灶房才四间,院子的边上有一口水井,井边种了一棵葡萄树,用树木搭的架子上,翠绿的葡萄叶下是一串一串的绿色葡萄。
整个院子算是打扫得赶紧,收拾得也很整洁,只一侧不走人的屋檐下,堆了一堆缺胳膊少腿的家具。
秋云敲开了门,福儿就抱了他的小木马从大人的脚边钻了进去,嘴里喊着:“进宝进宝,我来看你啦!”
福儿也第一次来,还不知道进宝住在哪个房间,就跑到了院子中央,伸长了脖子往里边看。
不多时,进宝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两个才认识不久的小伙伴就抱在了一起。
金珠伤得太重了,因为天气太热了,就只隔了一夜,那些破口的地方就化脓了,脸上和身上的青紫更加的吓人,脸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
秋云一看,心里忍不住的一酸,她想起以往魏康也是这么打她和娘亲的,但他好歹忌惮着二姐,从来只敢往身上招呼。
像金珠姐姐伤得这么严重的是没有过,但往事历历在目,免不了流下了眼泪:“金珠姐姐,怎么弄成这样?我就在隔壁,你有事也不找我?”
金珠也知道秋云是真心实意地为她流眼泪,这么好的人,自己怎么好牵扯了她。
于是笑了笑,一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她还是笑着对秋云解释:“怎好叫你卷进来,你们肯照顾我弟弟,我已经是万分感谢了。”
秋云掏出手里的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