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十六台嫁妆往钟家院子中间一摆,浅浅的院子,真的就只剩下一圈剩下人走的地方了。
钟家也没料想到这样的场面,把之前摆好的六张吃席面的桌子,都搬到了院子门口了。
嫁妆往院子中间一晒,箱盖子一开,被、衣、布料、鞋袜这些都塞满了整整八个箱子,单单是布料就有装了整整四箱。再一些开了的箱子里装了栗子、莲子,花生、红枣甚至锅碗瓢盆剪刀梳子头面首饰......还有一担子的鸡一担子的鸭子还有猪和大雁。
这新娘子的娘子,也是接地气得很呢!
看到占了大半个院子的嫁妆,有些看热闹的就酸了。
“再多的嫁妆又怎么样,还不是不能人道,指不定新娘子以后不甘忍受寂寞,来个红杏出墙也指不定?”
“哈哈哈,怎么,你还想在这红杏墙下等着不成?怕不是个丑婆娘,探出个头来吓不死你。”
钟家客厅和房间都已经燃起了龙凤烛新人拜过天地后被送进了洞房。
钟庭稼难得看秋月一整天都安安静静的样子,她坐在大红的喜床上,头上的盖头还盖着。
起初她还老老实实地坐着,等宾客散尽后,她侧耳听了一阵,确定是没人了,就自己掀开了一角盖头偷偷往外看。
不料钟庭稼还坐到他的边上,看她偷偷摸摸的样子,他自己赶忙拿了桌上的如意秤,轻轻挑开了她的盖头。
秋月不知道的是,他握着秤的双手,已经紧张的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了。
他在紧张。
只不过也坐床边,掩饰着他的紧张。
他有不敢看着边上的秋月,只得盯着那龙凤花烛瞧了半晌。
盖头掀了下来,秋月看着这间窄窄的新房,入目都是一片的红色,红色的床铺红色的帐子,就连窗户也有两只憨态可掬的小娃娃剪纸,桌子上的红色喜烛火苗烧得高高的,就连摆在桌子上的杯子茶盏都是一水的红色。
房间虽然不大,但对秋月来说能睡觉就可以了。
刚刚转回目光,就发现钟庭稼自己正傻愣愣地看着自己。
秋月也看了过去:“今天你更红光满面俊朗非凡呀相公。”
秋月称赞完他之后,正等他也对自己赞叹一番呢。
谁知道这个人却低了头,许久都不说话。
秋月伸出了细细白白的手推了推他。
钟庭稼才反应过来一般,端了桌子的合卺酒递给了她:“娘,娘子,我们先喝茶!”
秋月看着他局促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把钟庭稼的脸都臊得烧红了起来,心里也好似有一把火窜了起来,看着明艳艳的她,唇红齿白头上的金钗在头上随着她的头转动不停地晃动着,晃得他的眼都有点眩晕了。
钟庭稼正心慌意乱地和秋月喝了合卺酒,秋月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
秋月只得双手抱了肚子,没有一点矜持的跟钟庭稼道:“相公,我肚子饿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快去找些东西来吃。”
钟庭稼才反应过来,刚要起身去厨房端了饭菜来。
秋月却拉着了他:“我夸过你了,你还没夸我呢?”说完还眨巴眨巴着眼睛,装得很是无辜可怜地看着他。
钟庭稼刚刚平复了一下的心又荡开了一圈圈的涟漪,越荡越大,一会从就涟漪到了波纹,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惊涛骇浪了,不一会的功夫,整个心脏似乎都要叫嚣着冲破胸口了,他只听见自己胸膛扑通扑通的声音,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又重涨红了。
“好看!”说完这句话,都不敢看秋月,慌不择路转头就要往外走。
哐当一声,一个不小心装上了桌子,又一个哐当一声撞倒了屋子里的凳子。
......
这在外面的人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这声响是不是大了点,这,这个时间外间还有宾客呢,这是不是激烈了点。
这外间传言的新郎官有隐疾呢?
这外间传言的新娘是丑八怪呢?
......
就在众人都在不停的脑补的时候,刺啦又是一声响。
这这这,这是旱的太久了吗?动静这般大。
乒乒乓乓房里又是一阵的响动。
外面听着动静都人都面面相觑了起来,这这这,这也太激烈了吧。
屋外的人一时之间,还有点佩服起钟庭稼来了。
不一会,钟庭稼就拉开了房门,红着一张脸出来。
先是茫茫然去了客厅,在客厅站了一会才发觉自己走错了地方。
又茫茫然红着一张脸去了厨房,去了厨房还傻傻地站了一会又想不起来自己要干嘛了。
挠了挠头,又灰溜溜地回了房间里。
一众看客也看得不明就里,完全不知道今天的新郎官闹的是哪一出。
秋月看着两手空空回来的钟庭稼也是一脸的茫然,他不是出去给自己找吃的去了吗?
钟庭稼不敢看秋月,吞吞吐吐:“娘,娘子,你刚叫我出去干嘛了?我,我给忘了。”
秋月绝倒。
算了算了,这是大喜的日子,不宜动手揍人,想来他也是激动坏了,于是哭丧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