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汀的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右肩的衣裳。
她疼得说不出话来，看着明渊那副茫然又自责的模样，还是强撑着安慰道：“不关你的事，快走吧……只是你身上的毒，我可能没办法给你解了……”
明渊拼命摇头，“要走一起走！”
说着，竟伸出手直接握住了钉住她的尖刺。
他丝毫不顾及被划破的掌心，只想将她解放出来，然后带着她一起离开这里。
“真是个傻子……”何汀看着他把自己的手弄得伤痕累累，铁着心赶人，“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滚吧。”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整个人已经到了樯橹之末，连发出声音都变得万分困难。
钱长老得意洋洋地走过来。
明渊狠戾地瞪着他，与此同时将何汀小心护在自己怀里。
“装什么装！之前让你刺杀她，你不是应得也很快么？两面三刀的下贱东西！”钱长老呸了一口，同时一脚踹向明渊。
明渊被踹地闷哼一声，喷出一口血，全程却丝毫没有闪避，只为尽自己所能护住何汀。
他是没人看得起的蝼蚁。
是谁都能来踢一脚的狗。
可是有一天，他遇见了属于自己的心软的神。
系统说了纵然她是神明，也得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则，逃不出生死的桎梏。可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师父……是徒儿没用。”明渊忍受着钱长老的折磨，将头埋在何汀的颈侧。
察觉到她的气息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他心底惶恐到了极点，拼命祈求着一切：妖魔也无所谓，他什么都愿意拿来交换。
他要力量，要能够把这些人全部踩在脚底下的力量，要守护他的神明，再也不为任何人所欺辱！
“行了，别玩了。”徐长老叫停了钱长老凌虐明渊的动作，“给他们一个痛快，然后过来和我们一起守阵法。”
钱长老“啧”了一声，低头看向破布似的明渊，“没办法，只能陪你玩到这了，和你的亲亲师父一起——见鬼去吧！”
寒芒闪过，钱长老手中的匕首却悬停在了空中。
“嗯？”他无比困惑地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整个山巅的风不知何时停了。
周围一片死寂。
钱长老被定在原地，连回头都做不到
他心中浮现出不祥的预感。
钱长老没能看见，但何汀却看得一清二楚。
在昏死过去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属于易霖风的血镜。
那面猩红的镜子，静静悬浮在上空，笼罩了整个高塔！
“徐老，发生什么了？！”钱长老叫道，却无人回应，只有圆形的物体，骨碌碌地滚到了他的脚边。
他低头一看，那竟然是徐长老等人的头颅！
那一双双眼睛，死不瞑目地瞪着他。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钱长老颤颤巍巍地向后退，想要避开那些人头，却被一股力道按停。
只见一只苍白的手从黑色的袖口中探出，五指呈爪，按在了钱长老的天灵盖上。
易霖风左手按住钱长老的头颅，右手则把玩着那件属于前阁主的法器。
各位长老此前布下的阵法，在这件法器面前，全都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钱长老咽了一口口水，脑筋倒是转的快，“少、少阁主，不对，是阁主！您出关了哈……您不要误会，这一切都是他们干的，和我无关！”
说着，两腿都已经开始打摆子。
易霖风表情无辜，唇边依然带着一抹慈悲温和的笑容。可那双漆黑的眼瞳却森然诡谲，让人毛骨悚然，“看见她了吗？”
“谁、谁？”
“不知道吗？那我自己去找吧。”
话音刚落，钱长老没了气息。
目睹了这一切的明渊垂眸，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他还是被易霖风注意到了。
准确的说，是他身下护着的那抹身影，映入了易霖风的瞳孔。
“把她还给我。”
“什么？”明渊愕然。
易霖风没有再废话，黑雾自袖口探出，化为刀锋。
只差一厘，明渊的双手必定会被齐齐削掉！
然而那刀锋却并非奔着明渊而去的，而是朝着那钉住何汀的尖刺。
尖刺被瞬间粉碎。
明渊松开手，看着易霖风稳稳地抱起了昏迷的何汀。
他听见易霖风发出了一声叹息，像是饥肠辘辘的孤魂野鬼，终于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