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毛三苟四不见了!”
喧哗之声在甲字队的扎营地中响起。
被声音吵醒的军卒纷纷从帐篷里探出头来询问。
“怎么回事?”
“谁不见了?”
“怎不见的?”
“……”
七嘴八舌的问什么的都有,乱糟糟的一片,刘一勇见此赶紧呵斥道:“噤声!列阵!列阵操练!众字令!”
众字令就是以合击技三人为众。
列阵操练的口令,就是要军卒以日常操练的阵型集合。
陈玄帆怀里揣着狗兄弟,和熊正正有以及朱光三个孩子,也以灶房五人为列,站在了队伍的最后。
“霍山!你们一众清点人数!”刘一勇高喊道,“刚才是谁叫喊有人不见的,出列站到我身边来!”
“喏!”
雷山带着身边三人越众而出,查看队伍人数,片刻后回来,对刘一勇抱拳道:“队正,丙字营甲字队,少了三个军卒。”
“三个?”刘一勇皱眉。
“两个,队正。”这时候刘一勇的手边有人说话,“我这在。”
“……你什么时候站过来的?”刘一勇慌忙一回头,才发现自己身边原来站着个人。
“队正方才让霍山去清点同袍人数,让我站到你身边来。”王两习以为常的平静而详细的解释道。
“我……”刘一勇刚想说我什么时候让你站过来了,突然反应过来,“之前是你喊的军中有兵卒不见了?”
“是我。不见的两个军卒正是我同众的毛正奇和苟高寒。”
霍山皱眉:“……我怎么听你喊的是毛三苟四?”
“毛正奇和苟高寒是他们两的大名,拗口难记,后来他们又总是凑在一起,所以就成了毛三苟四。”王两说道。
陈玄帆听得好笑,想也是呀,谁会给自家的孩子起名叫毛三苟四,这一听就是后来起的外号。
“他们两个是如何不见的?你又是何时发现他们不见的?”刘一勇问道。
“晚上喝的水太多了,不久之前,他们一起出去撒尿的时候,就在山脚边上被鬼抓走了。”王两说道。
“被鬼抓走了?”刘一勇眉头紧皱,“你是如何知道的?”
王两道:“我们一起出的帐篷,我离得不远,亲眼得见。”
“……”
“……队正,你是不是在想,为何鬼没抓我?”王两主动说道,“我躲在了树后,等群鬼走了才跑回来报信。”
“……群鬼?”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扯,若是换个人这么说,刘一勇会怀疑这人身上有鬼。
可是当这家伙是王两之后,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倒是群鬼两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是一只鬼物?”刘一勇问道。
“回队正,是几只大鬼带着十几只小鬼和一群残魂。”王两点头。如果只是几只小鬼和一群残魂,他们三个打不过也跑得了。
可惜那几只大鬼的存在,让三人没有还手之力。
王两只能选择躲起来,等鬼物走远了回来报信。
俗称摇人。
既然鬼物是把人迷晕了抓走,没有立刻杀了他们。
速度快一点,兴许还有救。
“哦?”刘一勇听了点头,又问道,“那几只大鬼是不是穿着前朝盔甲?”
“是。”
“这就对了。”
这就对什么?
后排的陈玄帆伸着脖子听着,听到这刘一勇却不往下说了,反而让军卒们都席地而坐休息,等天亮之后再进山找人。
“队正,毛三苟四他们?”王两小声的追问。
刘一勇皱眉道:“天黑之下不能进将军山,太危险了。”
甲字队的军卒都是新卒,和鬼物战斗的经验,仅仅来自于之前的数次实操演练。贸然进入山中,非常危险。
他也担心失踪两人的安危,但却不能因此就明知有危险,还下进山的命令。
“来之前校尉说起过将军山,让我约束军士,夜间不要单独进入山中。”刘一勇对军卒们说道。“因为这山中不仅有一座不知何人布置的迷阵,还有一座北朝的将军墓。”
南北朝时期,中原大地连年混战,杂号将军多如牛毛。
这座将军山里埋得是哪位将军,已经无可考证了。
很久之前,淇县报上去的文书里,就提到过这山中时常有鼓乐之声传出。只是周围人迹罕至,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几十年来淇县人口大增,陆续又有入山打猎的猎户和砍柴的樵夫失踪,县里派人上山寻找未果,将军山的消息才再次被送到了相州猎妖军都尉的案头。
由于没人见过妖鬼邪祟的真身,虽然失踪之人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些诡异,但没人知道他们是自己在山中迷路,还是被妖魔所害。淇县县令又已经将将军山十几里内的村子,迁走去了别处。
除了偶尔有不知情的百姓误入其中,再没有过伤人之事。
相州猎妖军只是派人来探查过之后,就没了下文。
这种事情其实常有。
大唐疆域辽阔人口众多,猎妖军镇守一方,也不可能事无巨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