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刚刚踢的桂花树,小娃年纪不大却老气横秋,真不讨喜。
许幽斜眼道,“……你说这树是什么,御树?桂花树就桂花树,还御树,小小年纪不要学老夫子说话,还没娶老婆就跟老头子似的,小心没人要,去去,一边去,别跟我说话,我正烦着呢。”
黑暗中,少年没有半丝动容,依然淡淡沉声道,“宫中之物皆是御器,无论是树还是墙砖,你不懂吗。”
他捏着手里的书册从台阶下走上来,经过许幽身边时向她微微看一眼,便向圣天殿走去。
许幽一怔,总算看清对方是什么样的,这孩子穿了一身破旧又严重缩水的衣服,因身材高瘦把衣服撑得不像样。
脚下的鞋子也非常破旧。
就算这样他的头发却束得很齐整,一点看不出窘迫。
全身气质清雅,散发着一种宁静如水的漠然,任人一看就知道他身份尊贵。
许幽惊讶的一下,能在宫里出现的小孩不可能是外人,莫不是皇子?
可是一个皇子怎么穿成这样?
回头就又踢了桂花树两脚,就这两脚,可怜的桂花树还没入冬便秃了一大半。
许幽明白皇帝是故意拖延时间不见她,想杀她的威风,谁让今天自个讽刺他好几次,又是威胁又是气他。
等待总是特别难熬,明明只过去了几秒钟,许幽就觉得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狗皇帝不要太过分了,这样整我,不要怪我以后给你治病时也这般整你。
指头看去。
少年到圣天殿前跟站岗的太监低说了什么,太监看了看他,拿了他的书册不屑的抖了抖,尖声道,“皇上现在忙得很,没空查看这些东西,还请墨玉公子回去吧,等有空了,皇上想见你,自会召见。”
那太监把书册丢在地上,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少年没说话,默默捡起书册放进怀里。
听到少年的名字,许幽猛然间想起他是谁了。
说起他来,真是一段离奇的故事。
皇帝有三位皇子,墨玉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
而他的母亲祁贵妃更是逆天一样的存在,十分的受宠,受宠到什么地步呢,皇后没有的东西祁贵妃有,祁贵妃某些待遇皇后都享受不到。
当年不知为何有传言说墨玉要被册封为太子。
再加上皇后一直无孕,这谣言越传越真。
很多人都相信这个谣言,不少大臣们私底下偷偷动作不断。
没有想到,突然有一天,祁贵妃在侍寝时发疯的行刺了皇帝,只听说那一晚非常恐怖,皇帝受了重伤,一条胳膊差点被削断了。
而祁贵被也被护驾的侍卫砍成碎片。
随后祁家人全被斩首,连刚出生的婴儿都被摔成肉泥,而偷偷搞小动作讨好祁家的大臣们也都被拖了出来,以谋反之罪全同样被抄家问斩。
母亲死后,墨玉的皇太子是没份了,连皇子的身份也被剥夺只能称为公子,虽没把他丢进冷宫,可在外面过得日子也不比冷宫好。
看他今个一身不合身的衣裳,消瘦的身体就知道了他非常难过。
许幽完全想不明白祁贵妃为什么丢下儿子刺杀皇帝,还弄得娘家满门斩首?
太不合理了。
她以平民身份被纳为太子侧妃,第一个生下长子,新帝登基,皇帝龙椅还没坐热就册封她为贵妃,居住在离皇帝最近的宫殿里,皇后都没这待遇。
别的妃子是一步步升级,她是一步登天。
她要不死,今天的皇后之位指不定是谁坐呢。
这样的宠爱为什么会搞刺杀?
李忠总算从圣天殿里出来打断了许幽的思索。
他经过墨玉身边时连看也没看他一眼,笑咪咪到许幽前面,“凝王妃等急了吧,请您进殿,皇上总算有空了。”
许幽点头,走到墨玉跟前时笑道,“李公公,这位公子看起来有事要想见皇上,是否可以让他也进去。”
墨玉怔怔抬脸看了眼许幽,又恳求的看着李忠。
李忠的笑容尴尬的僵在脸上,看了眼他,什么也没说催促许幽快点进大殿。
在殿门口,李忠低声叫苦,“凝王妃啊,你是那壶不开提那壶,他是宫里的大忌,皇上厌烦还来不急,你还推着他见皇上,老奴求你,一会见皇上,您心心好千万别提他惹得皇上大怒,让我们这些宫人遭罪。”
许幽回头看了眼墨玉,墨玉身体一倾抓到她的视线,露出渴求的神色。
呃……
许幽抱歉的收回视线进殿去。
皇帝端坐在上,像是刚用过膳喝着香茶解腻。
翻起眼皮撇了眼许幽,冷冷一哼,满眼的嫌弃不爽。
“你不在太后那待疾,到朕这做什么?难道太后有异?”
许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亲儿子此时没事都不说去见见那刚刚病情初愈的老母亲,把老娘丢给和离的前儿媳妇照顾。
真是好大的孝顺儿子。
上午哭哭啼啼准备给亲娘办后事,亲娘一好拍屁股走了就不出现了,也不叫别的人来替换她,什么道理。
一个个当甩手掌柜到是舒坦。
虽说是她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