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可能伴随体液失衡和污物感染。非是鄙人自傲,但比这更严重得多的伤势,我也并非没有救活过。”
“太好了。”盖里乌斯喜上眉梢,“那能不能在保证治愈的前提下,尽量让治疗过程痛苦一些?”
医生:“……啊?”
划破天际的惨叫声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
楼下守卫的卫兵听到这个声音,纷纷遗憾且同情地摇了摇头。
太可怕了,简直与谋杀无异,如果要他们这么治疗,他们宁可一刀结果了自己。
天边的月牙归位,希腊医生终于结束了他的“治疗”。
他平静地收拾起血淋淋的刀具,熄灭消毒的蜡烛,提着药箱和钱袋子飘然而去,临走前特意嘱咐了一番换药的注意事项。
法罗虚弱地躺在床上。
草垫上铺着的布单被他的汗水浸透,一下午的治疗,他疼得嗓子都喊哑,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盖里乌斯笑呵呵地坐在床沿,拍了拍他的大腿:“弹丸取出来了,要不要做成项链什么的,纪念一下你大难不死?”
“滚……”
“哎,本帅也是为了你好嘛,一名战士,就要有钢铁般的意志。”
盖里乌斯侃侃而谈,全然不提医生在动刀前曾拿出一瓶罂粟汁,打算给法罗麻醉,却被他拦下的事情。
“你当年去塞琉古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罂粟上瘾的波斯人,你也不想变成那些瘾君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法罗总觉得,盖里乌斯不让医生用麻醉剂,主要是为了疼。
“……噗呲。”
“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没有——噗。”
“去你妈的,你果然在笑话我!有本事你去挨几十刀啊!狗暴君!”
“我才不会单挑的时候被人偷袭呢,幼稚病。”
“哼!”
“好了,别说这些题外话了。”
法罗捂着侧腹的染血绷带,背靠着土墙,疼得龇牙咧嘴。
“嘶……盖里乌斯,昨日为什么领兵撤退,你不知道这是抛弃战友吗?”
他严肃质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大人怎么办?朱利奥他们怎么办?你这是置他们于死地!我们得尽快南下营救他们!但愿还来得及。”
“行了吧,你就安心养你的伤吧。”盖里乌斯抱胸站在床边,轻轻哼了几声,“那小子有神明庇佑,不会有问题的。”
“那十字军怎么办?”
“我又不信那劳什子耶稣,一个比咱们小一百岁的后人凭空捏造的宗教,只有那小子会傻乎乎地信以为真。”他不无讥讽地说道,“都到这份上了,还看不出这场仗已经输了吗?盟友踌躇不前,唯一同我们会合的盟友是个花架子,一碰就碎。难道指望我们力挽狂澜?”
“……因为担心我?”
“呕,别恶心我,本帅是有家室的男人。”
“可我熟知的凯撒却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法罗松开按压伤口的手,哆哆嗦嗦地拿起水囊喝了口烈酒,略微镇定心神,“你我都曾经是他的敌手,他愿意不计前嫌地接纳我,推荐维也纳的皇帝重用你这个勃勃野心昭然若揭的独裁者。说实话,哪怕在上辈子,愿意坦露胸怀与我真心相交的朋友也不过布鲁图斯一人而已。为朋友与恩义,我们不该临阵脱逃。”
“他妈的,这就是他乖乖听你的话刺杀我的原因?关系好?我对他不薄!”
法罗摇头:“不,你不明白,我与布鲁图斯有共同的理想。刺杀凯撒,不是因为憎恨一个名为凯撒的人类,而是憎恨一切试图垄断权力的‘僭主’,只是这个僭主恰好是凯撒而已。”
“僭主?”
盖里乌斯咀嚼着这个古怪的希腊文词汇,年轻时在东方游学的记忆再上心头。
亚里士多德是希腊诸城邦中颇有贤名的哲学家,罗马共和国覆灭雅典共和国后,将亚里士多德的著作带到罗马。
在他的著作中,盖里乌斯曾读到过,他将封建统治者分为“君主”与“僭主”,
僭主与君主都拥有独裁统治城邦的权力,但君主在统治时将拥戴他的国民的利益为优先,而僭主罔顾人民呼声,狂热地追求权力与权力的世代延续。
在古希腊,僭主大多出身贵胄门第,但自称代表平民阶层的利益。利用平民的拥戴推翻了君主,却在夺取权力后背叛了拥戴他的人民群众,成为比前代更独裁、更残暴的统治者。
僭主本就利用过人民,深谙如何镇压人民,以防再度出现其他僭主将自己取代。在将人民抛在一边后,僭主往往取缔由公民组建的军队,以金钱收买蛮族雇佣兵为自己效力……
盖里乌斯:“喂!你这是污蔑!我什么时候解散公民军团了!我担任独裁官的时候,对公民们好得很呢。而且书上说,安东尼依照我的遗嘱把我的财产分给了穷人,似我这样仁慈开明的君主独裁一切,有什么不好?”
法罗:“哼,独裁者珍惜人民就像孩子珍惜有趣的玩具,不值得稀奇——但是,从主体变成附庸的那一刻,公民就不再有自由了。”
一场无意义的争吵很快结束,法罗大病初愈,身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