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瓦茨拉夫那个畜生赖在这不走了?”
泰尔奇城堡东郊外,【恰斯拉夫复国军团的领袖】,前代恰斯拉夫伯爵的二儿子,年仅十六岁的威特里奇少爷愤怒地将饭碗倒扣在桌子上。
但犹豫片刻后,他又把饭菜慢慢扒拉回碗里。
毕竟现在是战争年代,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他是高贵的伯爵之子,有责任爱惜民力。
传统贵族与官僚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贵族有封建契约的约束,善待领民是呼吸一般自然的基本要求,而官僚的一切权力都来自上级委任,根本不会在乎屁民的死活。
就连拜占庭帝国的衰落和灭亡,都离不开持续不断的宫廷内斗和腐败到骨子里的地方总督和宫廷总管。腐败的官僚体系活生生把这个生机盎然的老牌帝国拖进了地狱,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死于其手的帝国在何方。
“瓦茨拉夫那个短视的家伙。”
威特里奇咬牙切齿地骂道。
四天前,他和母亲率领的复国军团与泰尔奇伯爵瓦茨拉夫的摩拉维亚流亡军团和洪波莱茨要塞的城防军三方汇合。
他们都遵从王国大元帅的命令,各自率军从四面八方合围山脉里的奥军。
然而,就在他们深入山脉后埋伏许久之后,山顶猝然传来的爆炸声和紧随而至的森林大火让三支军团全都大难临头。
最终,三支军团在各自付出将近一半的人员伤亡狼狈逃出,其中一半都呛死于滚滚黑烟。
残存的部队从南方逃窜而出,恰好抵达了原本属于瓦茨拉夫的封邑——泰尔奇男爵领地。
根据探子汇报
阔别许久的家族领地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夺了回来,简直令瓦茨拉夫狂喜万分。
今天是三军在泰尔奇休整的第四天,按照原定计划,他们理应离开城堡,继续追击奥地利军队。
可瓦茨拉夫一直以“没有收到大元帅进一步指示”为由拒绝出征,就这么赖在他的伯爵领不走了。
“唔……”
虽然不甘心,但威特里奇也不好说些什么。
人家本来就是为了夺回祖地才兴兵讨伐奥地利,如今祖地回归,就地散伙很正常。
“洪波莱茨的城防军司令怎么说?”
“司令他说……一切以国王和元帅命令为准。”
“哎。”
就在三军踟躇不前的日子里,他们口中的元帅,正在布尔诺军营马厩外——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盖里乌斯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已不再遍布皱纹的双手,止不住地仰天大笑。
没人能理解他究竟有多么的狂喜。
对一个胸怀广大,野心勃勃的征服者和独裁者而言,唯二不能战胜的,一个是怒火滔天的人民,另一个就是不舍昼夜地流逝的时间。
从古至今,不知多少才华横溢的野心家败给了岁月,马其顿的亚历山大、罗马的凯撒、蒙古的成吉思汗、法兰克的查理和不列颠的阿尔弗雷德,不胜枚举。
重返青春的诱惑是任何征服者都无法拒绝的,哪怕代价是给高卢蛮子打三十年的白工。
“高卢的小子!”
盖里乌斯推开马厩的栅栏门。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整军备战,老夫……不对,是本将要出战!”
马厩门外,罗贝尔几人哆哆嗦嗦地抱成一团。
朱利奥:“真真真真的变年轻了,怪物啊!”
罗贝尔:“怎、怎么一下子高了这么多,刚才的小老头呢?”
法罗:“……比我还帅,输了。”
“呼呼。”盖里乌斯满意地撩拨着额前的刘海。
他的变化令所有人都大大意料不到。
他们依照白袍人的嘱咐,在他昏迷整整三天后放进了一个独立的房间,完成仪式的最后一步。
在放进马厩前,几人还特地确认了一下盖里乌斯的脸,短发、瘦削、凶恶,人间一切能形容可恶老人的形容词都可以加在他身上。
可现在……
“你是什么人!”罗贝尔紧握涂好了树脂胶的剑鞘,黄金剑粲然出鞘,紧张地盯着眼前这个惊世骇俗,面容比女子更精致的美男子,“盖里乌斯在哪?说!”
“喂喂,你小子紧张什么。”美男子扬起头,乌黑浓密的秀发迎风甩动,“本将不就是凯……盖里乌斯么。”
“以前,马可斯对我说过,他的义父尤里乌斯年轻时是名满罗马城的美男子……”法罗神态怪异地道,“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啊。”
“哎,岁月不饶人呐。即使如我这样英俊的男人,衰老依然不可阻挡地到来了。”他自恋地举起铜镜,整理发型,“朱庇特保佑,让本将有机会重返青春。”
罗贝尔咬牙切齿:“法罗,有办法让他老回去吗?”
朱利奥深深点了点头。
“恐怕,没有。”
“盖里乌斯。”身着黑袍的罗贝尔忽然亮出手中的权戒,“以你主君之名,我命令你自杀。”
“我拒绝。”盖里乌斯毫不犹豫道。
“啊啊啊啊!”
三人捶胸顿足,嫉妒到面目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