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箭在弦上的奥军宛如离弦之箭般离开了埃森要塞,行军目标直指北方四十公里的维也纳。
维也纳,巴本堡家族的龙兴之地,南德意志最闪耀的明珠,奥地利无可置疑的国家核心。
维也纳作为城市第一次踏上历史的舞台,还要追溯到公元955年的一场史诗战役。
那一年,来自东方的马扎尔人(匈牙利人)的一万多游牧骑兵悍然跨越边境,侵入了施瓦本和巴伐利亚公国,兵围奥格斯堡,当地贵族寡不敌众,一封封求援信如雪花般飞至王国首都亚琛。
东法兰克(德意志)国王,同时也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建立者,时年四十三岁的奥托一世大帝号召全德意志诸侯共襄盛举,德意志联军同奥格斯堡的守军里应外合,大败马扎尔军,德意志诸侯沿着莱西河穷追猛打,歼灭敌军无数,彻底毁灭了游牧民族西进的可能。
这场会战爆发的地点,后来成为了在此役立下赫赫战功的利奥波德·冯·巴本堡的封地,他被时人称为“马克边疆伯”,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奥地利公爵,经过上百年扩土壤夷,最终形成了现代奥地利国家的雏形。
相似的历史再度上演,同样因战功而被封为边疆伯的霍亨索伦家族所一手建立的勃兰登堡选帝侯国——也就是后来的普鲁士王国,将在未来与奥地利上演一场长达三百年的兄弟阋墙,最终落得两败俱伤,日耳曼民族一分为二的下场。
不过这两颗在未来闪耀于南北德意志的明珠,如今都沉沦在各自的麻烦之中。
几乎与弗雷德里克宣布进军维也纳的同时,一封来自柯尼斯堡的紧急求援信摆在了勃兰登堡选帝侯的桌上。
腓特烈·冯·霍亨索伦(腓特烈二世)头疼不已地读完了整封声泪俱下的求援信,为难地叹了口气。
自从七年前他的父亲,初代勃兰登堡选帝侯腓特烈一世去世以来,勃兰登堡选帝侯国与东北边几个国家的关系每况愈下。
波美拉尼亚公爵忌惮南方强邻的实力,和曾经汉萨同盟的几个老朋友抱团取暖,堵死了勃兰登堡向北发展的路径。
东方就更别提了,不久前,天杀的波兰贵族迎接立陶宛大公卡齐米日继承波兰王国,两个东欧霸主级的国家顷刻间合二为一,腓特烈选帝侯差点气得吐血。
向东向北的发展道路都被堵死,南方的萨克森选帝侯又是霍亨索伦家族的亲密盟友,西方的各个主教区和小伯国虽然单个实力不济,却尤其长袖善舞,动辄凑齐七八个国家组成互保协约。
局势如此僵持,怎能不让野心勃勃,年轻气盛的腓特烈二世焦躁不安?
而现在,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摆在腓特烈二世面前。
耕耘普鲁士地区多年的条顿骑士团发来信函,表示普鲁士本地市民又双叒叕造反了。
自1224年征服普鲁士以来,条顿骑士团没过过一天清闲日子。当地的普鲁士市民受不了骑士团的戒律和剥削,三天一小反,一周一大反,搞得骑士团疲于奔命,根本没心思理会普鲁士以外的事宜。
对于市民造反,骑士团一直义正言辞地谴责南方的波兰王国对叛军的支持行为,坚持声称起义的普鲁士人都收了瓦迪斯瓦夫的五十万比塞塔,毫无正义可言。
但明明以前都能轻松镇压的起义,为什么这次要低声下气地找勃兰登堡侯国求援呢?
答案是:他妈的,都怪以前的人天天瞎念叨,这回波兰人真给五十万了!
卡齐米日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步就将扩张方向选在了北方的普鲁士地区,倒霉的条顿骑士团首当其冲。
有了米子(卡齐米日)的五十万激励金,市民的起义一下子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起义的烽火从沿海一直蔓延到内陆,仿佛波罗的海都在熊熊燃烧。
一度号称波罗的海小霸王的骑士团军队被英勇的市民军——或许其中还夹杂着波兰国王偷偷派的志愿部队——打得抱头鼠窜,短短两个月,骑士团耗费上百年才占据普鲁士沦陷大半,只剩首府柯尼斯堡和周围的寥寥几座城堡幸存。
可怜的大团长立刻求爷爷告奶奶地跪求周边的哥们拉兄弟一把,利沃尼亚骑士团、勃兰登堡侯国、丹麦王国,甚至莫斯科大公国都收到了条顿的求援信。
大团长承诺在战后向支援者让渡大部分权益,就差把谁救我我就给谁当狗写在纸上。在给腓特烈二世的信中,他重点强调愿意以割让毗邻勃兰登堡的诺伊马克为代价,换取勃兰登堡出兵,着实让腓特烈二世心动不已。
但腓特烈二世更明白与波兰国王为敌的下场,自先帝阿尔布雷西特去世后,神圣罗马帝国群龙无首,唯一有潜力接过重担的弗雷德里克如今深陷内乱困境。
神圣罗马帝国本就是松散的诸侯邦联,皇帝有义务保卫帝国疆土,可每当神罗内乱之际,周边国家总不忘咬上一口——点名批评法兰西国王,吃饭喝水打神罗,你们没有其他软柿子捏了吗?
腓特烈二世思虑再三,从早晨一直纠结到黑夜。当月亮撕去害羞的外衣,露出胖乎乎的内在,他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咬牙写了一封回信。
“见信如唔,
尊敬的骑士团团长,不才鄙人前日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