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守也没有想到,一路被四个男人保护,只受一丁点皮外伤的她,最后会躺在停尸床上,动弹不得。
果真,在故事的结尾,受伤的总是她。
辛守叹着气,目光哀怨地沁出泪水。
“林法医,您老能不能轻点!”
林法医正在飞针走线地缝合着,被小姑娘突然一吼,吓得手一哆嗦,缝合针径直挑着皮戳出去老长!
辛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里已经蓄满让视线都模糊起来的泪水。
林法医头秃的连连安慰,“抱歉抱歉,忘了你还活着!这突然一讲话,跟诈尸似的,怪吓人。”
辛守委屈巴巴地斜睨着他,问:“林法医,您到底行不行?要不然,我还是再等等救护车吧。”
“别说救护车,就是殡仪车都堵在外面呢!现在秦水河上涨,翻涌上来的洪水,已经将财兴区三分之一的主干道淹没了。”
“唉,屋漏偏逢连夜雨,嗷嗷嗷,疼啊!林法医!”
“对不起对不起,又忘记你是个活人,顺序错了,顺序错了……”
林法医默默地放下手里的刀,又换了另外一把。
辛守闭上眼睛,已经不敢再看了,再看她怕今晚做噩梦,梦见林法医把她就地解剖了。
林法医的后背起一层薄汗,这小姑娘,可太咋呼了,比尸体们娇气千百万倍。
他悬着手腕,力道是控制又控制,在刀尖刚颤颤巍巍地贴住她肌肤时,哐的一声巨响,惊得他心肝一颤,锋利的刀刃在她小腹上拉出长长一条浅痕。
辛守欲哭无泪,“您这一刀,几个意思?我又不是剖腹产!”
辛承撞门而入时,只听见最后三个字,剖腹产。
再一看见举着手术刀,惊魂未定的林法医,以及辛守白肚皮上长长的一条血痕,他坐在轮椅里的身体抖了抖,脸色阴寒的,比停尸间还冷。
辛隽毅一巴掌拍在辛承胡思乱想的后脑勺上,朝着最里侧的停尸床走去。
钱局和凛风峤一行人,不方便入内,都留在三号停尸间外面候着。
林法医微笑着扯过一旁的白色盖布,避开伤口,往辛守身上搭了搭。
辛守直不起腰,只能眼泪汪汪地淌着泪,带着娇滴滴的哭音,软软地喊了句:“爸爸……”
辛隽毅见着女儿的小可怜样子,疼得心都要化了。
他手足无措地替女儿拭着眼角的泪珠,问道:“我们满满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辛守摇头,“不严重,只是几百处刮擦伤,几白处磕碰伤,还有几百处骨折……”
辛隽毅听到她不靠谱的回答,手指在她鼻尖上刮了刮,“淘气!爸爸问话,你还想搪塞过去!”
他看向林法医。
林法医悄悄瞥了眼停在门外的钱局等人,略有些结巴地回道:“辛、辛先生,令嫒身子骨强健,没有生命危险,却有几处骨折,兼一些皮外伤,养养就好。”
他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辛氏财团继承人,这位骨骼清奇的年轻人,明显伤势更重,照理,该躺在重症监护室才是。
辛承看了看姐姐的两只手,选了个伤口最少的,轻轻握着,“姐……”
他心口憋了千言万语,这一刻,对上她可怜兮兮的小白脸,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辛隽毅一手揉着儿子的头发,一手揉着女儿的头发,“你们俩啊……”
他长长叹息一声,最终欲言又止。
辛守看着他俩,默默落着泪,父子/女三人相顾无言,静静望着彼此。
林法医举着手术刀,悄悄后退一步,恨不得此刻是个隐形人。
辛守看向辛承身上的病号服,打破静默,“你怎么不待在医院里等我啊!”
辛承嘴硬:“小伤,不碍事。”
辛守又问:“那其他人还好吗?晏归辞、乔靡糯、乔寅他们,都还好吗?还有谜狱的事情,最终怎么解决的?那些谜狱监卫、序号女孩、昼澜谷、花尽窟,还有郑太太他们,都被带上来了吗?对了!还有个叫卡鲁娜的东南亚女孩,找到她了吗?”
她的问题很多,但是一睁眼看见的就是林法医。
林法医一问三不知。
所以现在逮着辛承,就一口气问个没完没了。
辛承目光闪了闪,避重就轻道:“都很好,在医院呢。”
辛守眉头微拧,“你详细说说。”
停尸房外的门被敲了敲。
凛风峤探进来半个身子,说道:“辛先生,医院的救护车到了。”
辛隽毅点头,表示知晓。
辛守小脸苦哈哈的,“又要移动啊!”
她可是废了老大的劲,才上了停尸床的,骨折啊,全身上下,无处不疼,微微一晃都疼。
辛承直接下令,“进来几个人,抬着停尸床下楼。”
林法医惊呼出声:“啊?”
辛隽毅温和地笑问:“可是固定的?”
林法医摇头,“倒倒也不是……就是,很重……”
停尸床是真的重。
辛家的两个保镖根本搬不动,最后别说凛风峤,就是钱局也都上手帮了忙,才让这架死沉死沉的金属床,以着近乎尸体心率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