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林有很多碎石堆,像坟墓一样,东一处,西一处。
这些碎石堆不能当参照物,做标记,倒不是怕它们会有变动。
而是因为石窟林的石笋虽然高耸,却算不得坚固,每有打斗,就有石笋坍塌成碎石堆。
现在石窟林里有多少这样的碎石堆,没人数得清。
今天,新多出一堆。
那是毫不起眼的一堆,半圆半尖,没个规则形状,往里探看,也只能瞧见垒垒碎石。
如果侧耳听去,会听见平缓的呼吸声。
辛守和乔寅把那三人埋了,就埋在石头堆里。
乔寅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这大小姐还有点建筑天赋。
他只在她的指点下,东搬两块,西砌两块,搭建起的中空结构,竟然稳固无比。
碎石错落的很有讲究,从外面无法窥视里面,从里面,却能将外面一眼览尽。
石块之间松弛有致的空隙,足够三人呼吸。
辛守在临走前,将那只鬼机灵的猫儿塞进去,拜托道:“乖乖看住他们!出去奖励你一条比我还高的大鱼摆摆!”
猫儿眨眨眼,很安稳地缩在缝隙里,趴好。
辛守挥挥手,转身跟着乔寅离开。
他们需要在附近找些材料,看能不能做出个拖车之类的搬运工具来。
毕竟一直藏在碎石堆休养,不是长久之计,障眼法只对人的眼睛有用,对地狱犬的鼻子,可没有用!
两人要随时关注碎石堆的情况,不敢走远,只在附近寻找。
辛守捡到一根股骨灯,又在不远处发现血。
她轻呼一声乔寅,便沿着血一路往前面找去,很快就发现一具谜狱监卫的尸体。
“别砰。”乔寅拽住她手腕,“小心有毒。”
队伍里的两大战斗力,就是被谜狱的毒,放倒成弱鸡,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乔寅用宽刀掀开尸体的铠甲,只在脖子处发现一条血痕,细细长长,像是利器所割,没有一刀毙命。
看足迹,这名谜狱监卫应该是捂着脖子上喷涌的血,跌跌撞撞走了几步,这才倒在石笋上。
他的尸体附近,还有一些被撕咬成碎块的血肉。
乔寅用宽刀,挑起几块比较大的尸块,拼拼凑凑,勉强组出一具瘦弱的男性尸体来。
辛守举起捡来的股骨灯,环顾一圈,没在附近发现碎尸的头颅,便问:“谜狱监卫是被人一刀划了脖子,那这具碎尸呢?”
乔寅:“全是撕咬痕迹,太碎了,看不出是死于利器,还是地狱犬的利齿。”
谜狱监卫的尸身,与这具瘦弱男子的碎尸,一对比,就完整的叫人羡慕。
辛守提议:“快搜搜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克制地狱犬的东西。”
乔寅从尸体上找到一个藤编小球,里面浸泡着一团黑漆漆的泥状物,闻起来一股腐臭味,“没有别的,只有这个。”
他将东西扔给辛守,又顺走谜狱监卫的两柄短刀。
辛守闻了闻藤编小球,“是尸潭的气味。小乔说这是昼澜谷用来对付地狱犬的秘招。现在看来,在谜狱,这招,人尽皆知。上次你们在尸潭碰见谜狱监卫,很可能就是撞见他们在尸潭,盗取克制地狱犬的淤泥。”
乔寅:“有了这东西,地狱犬就无法近身?”
辛守摇头,“想得美,这东西有时效性,泥土干涸后,气味就挥发得差不多了。况且……”
她低头,看向那具谜狱监卫的尸体,“刀伤!尸体还热乎着,很可能是追击我们的那波谜狱监卫,为什么只有他一人的尸体?又是什么人杀了他?”
乔寅:“这谜狱里憎恨监卫的人,比憎恨地狱犬的人还要多。杀一两个泄气,很好理解。”
辛守摇头,捕猎的,被猎物反杀,怎么看,都不寻常。
这石窟林,果真不能久留!
两人在附近谨慎地搜索一圈,确定附近除石头,还是石头,没有任何可以做成拖车的材料。
他们重新返回碎石堆,却发现石碓侧面破开一个小洞!
辛守和乔寅吓了一跳,飞快冲过去,正好瞧见一颗黑漆漆的脑袋,劈头散发的从破洞里,往外钻!
那伸长的脖子,梗了又梗,像只从地狱爬出来的女鬼。
乔靡糯撩开散落在脸上的长发,一抬眼,就对上举着刀,石化在当场的两个人,问:“死的活的,你们分不清?就这么埋了!”
辛守长舒一口气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乔寅像抱小孩一样,两手从乔靡糯腋下穿过,抱住他,往外一提,拔出石头堆。
乔靡糯的脸色依旧苍白,没有血色,好在背后的创口成功止血,加之睡了一觉,现在精神状态恢复的七七八八。
辛守不得不感慨,乔家人的基因,是真耐糙,受伤最重的两人,此刻倒成了队伍里的扛把子。
乔靡糯利落的将长发重新绾好,看了看身后的碎石堆,吐槽道:“你俩真是能耐,想出这么个蠢办法。”
乔寅委屈,“谁让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三个,一起倒了。”
辛守不满地看向他,她只是缺乏生活经验,可她也在聪明人的行列中吧。
乔靡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