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守坐在筑心阁回廊的硬板凳上,表情呆呆傻傻,像是吓懵了的样子。
宁唯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就怼在她一米开外,不错眼地瞪着她。
尼克被王大义叫去另外一间房录口供。
辛守属于已经录完口供出来的人。
她坐的这个位置,无法看见一零一号房的情况,只能瞥见门口的警察们,在来来回回忙碌。
她侧了侧头,想找找晏归辞的身影。
宁唯跟着侧头,挡住她全部的视线。
辛守无奈地叹口气,不准备硬刚,反正晏归辞忙完这波,就会来接她回宁风苑歇息。
她翘起一条腿,很爷们地搁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托着腮帮子,回想刚才那一幕。
宁唯咧咧嘴,只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多少与记忆中的那个财团名媛有出入。
辛守翘得腿麻,又毫无形象地换一条腿翘。
她越想,脑子越迷糊,干脆掏出随身的小速写板,将刚才看见的一幕,提笔画出。
靛蓝色的古风床帐下,是一张两米宽的木质古床。
床板上没有床垫,沿着床沿,盛满半尺来厚的沙。
不对,晏归辞说,那是核桃砂。
核桃砂里,掩埋着一个人,一个鹤发鸡皮的老人,脸皱得像干瘪的核桃仁,嘴和眼眶深深凹进去,鼻孔里塞着两个木塞子,两只耳朵像是被什么动物啃噬掉,只残留着不规整的烂边。
那老头是谁?
他又怎么会死在筑心阁的一零一号房里?
尼克接受完讯问出来,看见辛守在回廊上翘腿托腮的样子,于是走过来,学着她,坐在硬板凳上翘着腿沉思。
宁唯看看他俩的样子,嘴角抽抽,心道:又来一个傻子!
辛守发现尼克在旁边,就转过身来,问:“你确定里面没有?”
尼克知道她问的是可活动的墙体。
宁唯却以为她问的是口供中提到的宫廷秘宝。
尼克摇头:“没有,我前后仔细检查过两遍。”
辛守蹙眉,喃喃道:“这就麻烦了。”
两人坐在冷板凳上,等上一个多钟的样子,晏归辞才缓缓走出一零一号房。
他取下口罩,冲这边走来。
辛守猛地一站起来,因为不良的坐姿,导致腿麻,身体一晃,朝着地面栽去。
宁唯吓得迅速闪开。
好在晏归辞疾跑两步,搂住她,随即身后响起更重的一声砸地音。
尼克摔了个大马趴不说,因为身材高大,脑壳还磕在墙壁上,这会晕得干呕一声。
晏归辞眼角微抽,冲身旁说道:“宁唯,辛苦你,带尼克回御溪苑。”
宁唯看向辛守,有些不乐意,“凛队让我看着她。”
晏归辞:“没关系,我会保护她。”
宁唯撇撇嘴,是看着她,不是保护她好么,谁知道这个惹事精又会干出什么破事来!
跟个死神似的,她走哪儿,人就死哪儿!
如果辛守此刻能听见宁唯的腹诽,肯定会激动地和她拍掌,因为她也是这么评定晏归辞的。
宁唯黑着一张脸,拖死狗一样,拖着下半身抽筋,上半身晕眩的尼克走了。
晏归辞扶着辛守,慢慢往宁风苑的方向走去,“腿还麻吗?”
“不麻了。”辛守直到走出筑心阁,四周再没有其他人,她才压低声音问,“一零一什么情况?又是密室吗?破绽在哪里?”
晏归辞也没想卖关子,直言道:“确实是密室。不过……布局上,与厉芩的房间,大同小异。”
“等等,什么意思?”
“破绽依旧是床底下的地窖。厉芩床底下的地窖,通往西偏院的工具房。筑心阁一零一的床底下,同样有一处地窖,却为临时挖掘,目前仅容一人潜入,且还没有完全打通出口。”
“那这是一个很仓促的密室啊,练手的残次品?”
“也不一定。如果没有破解厉芩的房间在前,我们很难知晓床底下还有地窖。凶手躲藏在里面,只要不被发现,密室依旧是密室,凶手也迟早可以离开地窖。”
辛守很固执地问:“真的没有一面墙,是可以活动的?像电视剧里那种,一推,就翻一下。”
晏归辞摇头,“没有。你觉得还会出现一间带有活动墙体的密室?”
辛守捂着嘴巴,扑闪扑闪两下黑溜溜的大圆眼睛,飞快朝着前面走去。
晏归辞无奈,疾步跟上。
她一直到进入宁风苑的房间,都还在思索筑心阁的事情。
晏归辞进屋后不久,就接到凛队的电话,他重新披上外套,敲敲卧室的门,“辛守,我出去一会儿,凛队找我。”
辛守这会正趴在床上,盯着速写本上的核桃砂床出神,轻轻回应一声:“哦。”
晏归辞又嘱咐道:“你早些休息。有事打我电话,我让阿虎他们三个,先守在你门口。”
辛守淡淡应一声:“行。”
晏归辞转身出门,让阿虎、阿达,还有被警察们教育过一顿的呱呱,一起站在门扣值守,等他回房再去休息。
三人齐声应是,腰板站得笔直。
辛守趴在床上写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