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阿爷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糊涂了,呆滞一会,说道:“那什么,小绿人,你侧过脸去,别鼓着双青蛙眼看我,怪瘆!”
辛守张了张嘴,有些委屈地背过身。
晏归辞低低闷笑一声,解释道:“从村委传过来的资料看,有历史记载的三百年来,到目前为止,生病人数达到一千七百六十四人。”
力小冬惊愕道:“这么多?我们整个村都没有这么多人。”
辛守:“都说是三百年以来了。不过现在村里,还有多少病人?”
力小冬伸出手指头,“这个我熟,还有二十七人。”
舒阿爷吐出一口呛人的烟雾来,叹息道:“只剩二十五人。”
力小冬惊得顾不上屁股疼,跳过来问,“过年的时候,贤哥不是才统计过,还剩二十七人嘛。怎么又没了两位,是谁家的?”
舒阿爷的烟杆微微抬起,指指不远处的房子,“老云家的那对双儿,一起没的。”
辛守问:“怎么没的?”
舒阿爷好似不想说起,但面对力小冬恳切的目光,他叹息着,回答道:“还能是怎么没的?疯疯癫癫十几年了,有天早上人没醒来,两兄弟抱成团,尸体都僵了。花娘帮忙下的葬,你也知道,这些异常的孩子,村里不让办白事,就挖个坑,埋了。”
辛守又问:“那有没有看过医生,怎么说?”
舒阿爷一听她提到医生,就脸色沉下几分,一口接一口抽着旱烟,不讲话。
力小冬在旁边挤眉弄眼一阵,然后懊恼地啧一声,冲着舒阿爷劝解道:“唐哥说,大城市里,医疗条件好,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等咱凑够了钱,就去正规医院。”
“哼!那还不是今天抽十几管子血,明天扎十几次针,又是撬开脑壳子,又是缝缝补补肚子,最后还不是关在精神病院里!那跟坐牢有什么差别,我不是说了嘛,孩子没病,孩子根本没病,他们就是中了诅咒,和咱们普通人不一样,等解决了诅咒,不就什么都了了嘛!”
舒阿爷说到这里,气呼呼地瞪力小冬一眼,“你回去,跟大牛说,让他带我去蛇人瓮,老头子我不怕赔命,我要一把火,烧了那个骇人的老部族。”
力小冬无奈道:“人家久居山林,与世无争,能跟咱们村有什么关系。再说,咱们旎旎村,三百多年前才因为战乱搬过来,人山里的老部族,都存在多少年了。周围十里八村的人都没事,咱不能就揪着人家无理取闹。”
舒阿爷举起大烟杆,眼看着就要朝着力小冬脑门砸下去,一直沉默着倾听的晏归辞开口问:“这个蛇人瓮,我看村委的资料,没有人能找得到。日常的村务、信息通达等,都是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做交接。村委秉着民族自由主义的工作态度,不做强制要求。所以,除了去世的阿依婆婆,村里,就只有力叔知道这被称为蛇人瓮的老部族吗?”
舒阿爷:“那小子看着嘛,憨憨傻傻的,只会咧嘴笑,但心眼子透亮,关于蛇人瓮,就是打死他嘛,他也不会说。”
力小冬点头,“我唐哥,我贤哥,还有我嘛、程程嘛、可心嘛都求过阿爸,没用,嘴巴说破皮都没用,他软硬不吃。你们啊,就别想从我阿爸那里找突破口了,没戏的!”
辛守叹道:“那是挺难。对了,村里,只有阿依婆婆一户从外面嫁进来的女人吗?”
舒阿爷:“以前嘛,周边村落都是有的。后来嘛,谣言扩散开,就没人愿意将女儿嫁进来了。现在村里还活着的几户老不死的,就只有花娘家的小贤嘛,她阿妈是嫁去山那边的,后来,克死双亲,这不,又让花娘接回来了嘛!”
“舒阿爷!”力小冬气呼呼道,“我阿爸的嘴是太严,你这嘴吧,就是太松了。村里的谣言外泄啊,你得负一半的责!要让花阿婆知道你在背后编排贤哥,你瞧瞧,阿茵姑姑会不会咬死你!”
舒阿爷没好气地哼一声,“我一把老骨头,她咬不动,再说,我家建材可不是吃素的!还不兴咬回去吗?”
辛守问:“建材是谁?”
她没看见阿爷家养狗。
力小冬指了指阁楼上,从搪瓷盘上捡起一个小砂糖橘,朝着半遮挡的露台上扔去!
一道修长的身影,腾空而起,叼住砂糖橘,又消失不见。
力小冬喊道:“建材叔,好准头!”
舒阿爷举着烟杆,虚晃一下,“没大没小!把你阿叔当狗逗啊!”
力小冬对村里的情况早已习以为常,没有辛守和晏归辞那些多复杂的情绪,他笑着介绍道:“那是可心的爸爸。”
晏归辞问:“我们可以看看吗?”
舒阿爷点点头,“小冬,你带客人上去。”
他用烟杆,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鞋帮子上的黄泥,低垂下头。
力小冬揉着屁股转身,叹口气,说道:“晏先生,辛小姐,这边请。”
他在前面带路。
辛守拽拽晏归辞的衣袖,问:“我们给旎旎村有异常的村民,立个档案册怎么样?”
晏归辞:“村委倒是有档案册,一会儿我发你一份。”
辛守点点头,掏出背后的速写本。
舒可心的父亲舒建材,并不是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