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一个老式的小广播,正在沙沙响。
不同于博闻的新式校园广播,这是那种舌簧喇叭的小广播匣子,由磁铁和线圈组成。
晏归辞找到了电灯开关,是一根长长的线。
他拉了一下,灯泡没有亮。
辛守问:“是没电,还是灯泡坏了?”
晏归辞看向小广播的位置,“应该是灯坏了。”
这附近不是待拆迁的荒废老房子,就是正在修建的商业楼盘,到处都是活动板房和建筑工地,环境既嘈杂,又冷清。
两个人举着手机在房间走了一圈。
辛守问:“你原本,是不是想趁着天色还早,顺带过来出事的院子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当年灭门案的线索?”
晏归辞:“当年的事,颇多巧合。”
“现在光线暗的,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等返程时,我们再来看看,不急在这一时。”
两人在一楼大致转一圈后,就拉上门,出了院子。
辛守抱着骨灰盒,远远的,就照着光看了眼车子,“唐家嫂子怎么不见了?”
她以为纸扎人倒在座位下面,三两步跳过水坑,攀着车玻璃朝里面看,后座的安全带还是扣着的状态,但是纸扎人不见了。
晏归辞解了车锁,又拉开车门找了前座和后备箱,依旧没有发现纸扎人的影子。
辛守都怀疑自己记忆错乱了,喃喃回忆着,“我下车的时候,明明将唐家嫂子放在后座上的,因为下雨,带上它会淋湿,所以,是留在车里的才对……”
晏归辞在后座脚垫下,发现一点轻微水渍,他摸了摸,抬起时,指腹上沾染着少许纸屑,“车里飘进过雨水,对方擦拭过。”
“你是说,有人进过我们车里,然后带走了唐家嫂子?”辛守环顾四周,荒无人烟,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可唐家嫂子只是具纸扎人,不偷车,只偷纸扎人,图什么?”
晏归辞撑着伞说,“你先进车里避雨,我四周找找看。”
雨势一直没有停歇,地面积水已经没过鞋底,加之光线又暗,能留下的印迹微乎其微。
辛守将唐鼎睿的骨灰盒放在后座上,转身说,“我们一起去找。”
她想了想,又将骨灰盒抱进怀里,“还是我们仨一起吧。”
晏归辞看向倒塌一半的电线桩,点头,“也好。”
两人一盒,沿着四周的小路,找寻起来。
周围没有其他的车辙印,对方很大可能是步行。
他们在院里耽搁的时间不长,加之附近的路又泥泞,偷盗纸扎人的家伙,应该没有离开多远才是。
可一直追到一片农田,两人的脚步才停了下来。
地里种着绿油油的油菜,成片成片,在狂风暴雨的摧枯拉朽之势下,碧波起伏,像是掀起惊涛飓浪的绿色海洋。
辛守问:“油菜田里,会支棱稻草人吗?”
绿意盎然中,稀稀拉拉地竖立着不少的稻草人,有些像是建筑工人,戴着安全头盔;有些像是拍照的游客,披着花花绿绿的大纱巾。
晏归辞的视力显然更好,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田埂里,倒着烂掉半边身子的纸扎人,喊道:“在那里。”
原本就破烂不堪的纸扎人,经这无妄之灾后,算是彻底散架了。
辛守回到车子,都还在长吁短叹地擦着纸扎人身上的泥污。
晏归辞发动车,往唐鼎睿外祖家的乡下祖宅行驶,安慰道:“要不,就将他们夫妻合葬了。刚好骨灰盒,还能再装进去一捧灰。”
辛守眼睛瞪着溜圆,“这可是唐鼎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了,况且,还能修复的。”
上一次在海波娜外面的臭水沟里,泡得皮骨分离,最终都恢复如初,现在的情况,远比那时候好的多。
晏归辞悄悄从后视镜观察着她的表情,眉头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
唐鼎睿的死,她看起来像是释然了,实则只是将这个刺,卡在更深的地方。
晏归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每一位受害者,抱有歉疚的心理。
就像唐鼎睿的死,明明不是她的因果,她却累积着沉甸甸的赎罪感,郁结于心,在裕蟾山的除夕夜,忽然爆发,这一烧就是三日。
晏归辞担心她。
现在,纸扎人似乎成为她另类的情感寄托,承载着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
他打开电台,选了比较舒缓的音乐频道。
车子顶着风雨,原路返回,行驶不到十分钟,却又被迫停止下来。
辛守将头探前去,眯着眼看了看,“涨水了。”
先前他们走过的小河,这会儿洪流暴涨,已经没过桥面,漫进农田里。
石桥的两头,各放置着一个碾稻谷的石墩子,算是附近村委留下的警告标志。
晏归辞预判之后,摇头,“过不去,水流湍急,车子在桥上抓不稳。”
“那怎么办?”辛守往后看了看。
乌云退去后,天色亮堂些许,只是附近除农田,就是建筑工地,并没有可以住宿的酒店。
现在距离天黑,也就只有两个小时而已。
如果被困在这里,她问:“我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