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辛守的尖叫声被寒风堵回嗓子眼里,箩筐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摔下去,反倒是一晃一晃的,在往前滑。
她这才注意到,箩筐的上面,吊着一根伪装成葛藤的细铁丝,约莫有小手指粗细,卡着一个简易的滑轮装置。
她惊奇不已,“这是缆车?”
“不是。”晏归辞的声音在她后方响起。
辛守惊讶地低头往后看,发现这厮竟然跟只常年奔于深山老林的猴子似的,正上蹿下跳地追在箩筐后面。
这山里本就没有正儿八经的路,所以她行走起来很费劲,此刻看见晏归辞健步如飞的猴样子,她算是明白,自己果真是个累赘。
这么一想,辛守就释然起来,整个人乖乖地缩在箩筐里,时不时还手动往前呲溜两下。
晏归辞不远不近地跟着,担心辛守害怕,一路还寻着话跟她聊。
“这东西,应该是用来运输物资,一直通到下游的石棉村旧址。”
“难怪你说承载力不多,是两个石棉村之间运送东西的吗?”
“不是,这应该是一条比较私密的路线。其实在进入齐云山后,我就发现山里有着许多蜂箱,但是从堰塞湖岔道出来的角度往下看,其中有一些蜂箱的位置很不对劲。它们的存在更像是做隐秘的支撑点,将这些不合逻辑的蜂箱连起来,就是一条下山的快捷路线。”
辛守回想起跌落前的最后一幕,恍然地哦了一声,惊讶道:“原来是你暴露了我们啊!就是你说什么路线不对,他们才会动手的吧?”
“不是。他们一早就在筹谋动手。而且,不是我暴露了身份,是你自己暴露了身份。”
“我?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啊,我一直伪装成辛氏集团……”辛守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搓了搓自己的脸,“他们认出我来了,他们认出了我的脸!”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那对夫妻的演技可真好。
“所以,他们是地窖的知情人!”
“可以这么说。”
“那他们怎么不下药毒死我们?”
“你之前不也说了,警察可在村里,必须是意外事件才好脱身。”
辛守攀着箩筐,越想越气,牙都咬得咔吱咔吱响。
晏归辞的推断非常正确,随着铁丝一路滑下来,每当速度减缓时,就会路过另外一个蜂箱,作为支撑点,会将箩筐的坡度上顶一点,再次惯性下冲,就像是Z字型的轨迹,所以速度虽然不快,但就辛守八十多斤的体重,几乎没有卡停过。
设计的很是玄妙。
等到箩筐终于停下,辛守到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冠中。
晏归辞还落在百米开外。
她自己小心翼翼地翻出箩筐,跳进树杈的凹里,发现里面藏着绳梯,将绳梯垂下,这才慢悠悠地往下爬。
这一起一蹲间,脑袋好似千斤重,鼻子也越发堵塞起来,衣服上的淤泥在寒风中已经吹干了,现在硬得像是盔甲。
她攀着绳梯刚踩到地,听见身后一阵窸窸窣窣,回头就对上晏归辞气喘吁吁的脸。
这位猴子侦探应该不冷,脸色微红,隔着半米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蓬勃散开的热气。
晏归辞见辛守已经安然无恙地落了地,心下一松,“穿过前面的竹林,就是下午去过的小院子,那里还有警察留守。我们先去借衣服换,再跟凛队他们联系。”
辛守点点头,明白过来晏归辞的用意——不只是确定那条运送的路线,更重要的是他的通讯设备落水失灵,而返回石棉村,必经之路就是村尾的溜子家,那两人肯定会埋伏在附近。
这条他们想要隐藏的路,反倒是不错的逃生捷径。
就如晏归辞所言,穿过竹林,就来到小院的侧后方。
地窖口还守着两位警察,正在吃泡面,听见斑竹丛一阵窸窸窣窣,两人吓得泡面都忘记吃了,正准备过来查看,就看见两只泥猴一样的生物,从中蹿了出来。
“晏先生!”
“辛小姐!”
两道刺眼的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辛守熟练地躲进晏归辞的影子里。
“你们这是打哪儿来的啊?凛队!凛队!”
二十分钟后……
辛守简单冲洗完,换上警察们匀出来的干净衣服,走出房间。
院子里的灯光下,晏归辞已经暖暖活活地坐在树下烤着火,见她出来,招了招手。
辛守走过去,挨着他坐好,又接过他手里的保温瓶,喝了一大口暖暖的姜茶。
凛风峤挂完电话,也走过来,说道:“已经跟于欣打过招呼了,改柳子,言丽华两夫妻,现在已经被扣押在村委办公室里,明早,一起押回城审讯。”
辛守问:“那小虎怎么办?”
凛风峤一脸懵,“小虎?”
晏归辞解释:“正是溜子两夫妻的儿子,才五六岁的样子。”
凛风峤叹了口气,“只能托村镇派出所和村委那边多多照看了,具体情况,得等这两口子的案件定性后才好安排。”
辛守长叹一口气,问向晏归辞,“那孩子,应该是不知情的吧?”
她没有从溜子一家人的脸上看出什么微妙